第176章 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荀钰看着她，神色淡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啊，就算是如此，又能如何？
她垂眸，看着他手里的风筝，朝他伸出手，“还请殿下将风筝还我。”
闻言，荀钰抬手看着那崭新的风筝，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抬了手，正要将那风筝递给她，却无意瞥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墨绿身影。
莫名地，心底生出一股烦躁来。
看着眼前已摸到风筝一角的小手，他顺势换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趁着那人还未走近，他只道：“你说，京城的后山，到了秋天格外得美。自此我便一直盼着秋天，奈何每一个秋天，都未曾与你相遇。卿久，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低沉清冷的嗓音带着秋的凉意，传入耳畔，在脑海中“砰”地炸开一个小小的火花。
她愣，“你……”
“卿久！啊，微臣见过殿下！”常斯捷匆匆赶来，正要行礼，却被荀钰伸手制止：“不必多礼。”
常斯捷只得起身，抬头时看到二人相握的手腕，身子微僵，“殿下这是……”
池卿久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红着耳垂朝后退了一步，慌乱解释道：“方才脚下不稳，殿下扶了我一下，这才……”
瞥见她红透的耳垂，常斯捷抿唇，并未揭穿。方才他一直在她身后，只瞧见荀钰倏然伸手拉住了她，未曾看到她何时脚下不稳，那套说辞，只怕是有事瞒着他。
正想着，却听荀钰问道：“小将军在此，莫非是专程带未婚妻来放风筝的？”
常斯捷点头，伸手牵起她的手，看着她，眼底一片温柔，“以前曾同久久约定过，他日要来后山放风筝，恰好今儿个日子不错，便同久久一起来了。”
一听这话，荀钰却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着字眼道：“以前便约定过？那看来二位当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虽面带笑意，却未深入眼眸。
池卿久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只听常斯捷继续道：“殿下谬赞了，微臣同久久，青梅竹马称不上，倒算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么？”荀钰玩味地看着他，“孤怎的从未听池伴读提起过？”
称她池伴读，而非凰女，而非二小姐。
可见其用意。
池卿久蹙眉，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却还是道：“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小小臣子，纵使做过伴读，那也是下属，这世上，哪有下属同主子说自个儿私事的呢？”
“如此么……倒是孤想得不周到了。”说着，便带歉意地笑笑。
*
咽了口唾沫，池卿久抬眸问他，“你要不要吃一个？”
常斯捷摇头，“我用过早膳了，你只管吃你的。”
闻言，池卿久便放开了肚子专心吃起来。
没多久，见她吃得差不多了，常斯捷这才开口问道：“五日后便是太后的六十大寿了，你可有准备什么？”
太后的……六十大寿？！
池卿久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拍脑门道：“哎呀，你若不说，我都给忘了！”
“不急不急，反正还有五日，时间还充裕得很。”常斯捷安慰道。
听他这么一说，池卿久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那你打算送太后老人家什么？”
常斯捷只道：“父亲专程请了江南有名的十个舞姬来，排了一曲惊鸿，打算到时候在宴会上献给她老人家。”
早年间，太后曾在江南生活过一段日子，虽说日子相比如今清贫了些，却也是她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间。
如此看来，常衷是真的用了心了。
可自己应该送什么呢？
她头疼地轻叹一口气，转移着话题：“说起来，此次宴会可同上次一样只宴请家臣？还是会将朝中所有大人及其家眷都请进来？”
常斯捷思索道：“似乎是宴请了所有大人及其家眷，说的是太后六十大寿，不易太过简陋，也顺便借此契机拉拢拉拢朝中势力。”
对了，朝中势力！
荀帝的话仍在耳畔回响。
池卿久迟疑道：“小捷，其实……”
常斯捷看着她，“怎么了？”
“成亲后，我想同陛下请旨撤销了我在朝中的官职。”她抿唇道。
话音一落，常斯捷微怔，“这是为何？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我发誓，成亲后，我绝不会干扰你做事。”
事实上，他甚至也有贪心，想跟她借此机会一起密谋。
却听她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成亲后，女孩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在外抛头露面，”
相夫教子……
四个字，如巨石般，砸入他的新湖，砸出波澜圈圈。
常斯捷抿唇，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久久，你愿意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吗？”
稍作迟疑，她还是点了点头。
却不知为何，心口竟疼得厉害。
常斯捷只觉得一颗心都仿佛在蜜糖里泡过，甜腻腻的。
正想再同她说说话，却见她已靠着车壁睡着了，拿了备在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常斯捷无奈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
到后山，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几乎是马车停下的同时，池卿久便醒了。
因今日秋高气爽，来后山游玩的人还不少。
二人取了风筝在山坡上寻了个宽阔的僻静处，便开始放风筝了。
天蓝的燕子在蓝天翱翔，自由、盘旋，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握着手里那根细细的线，池卿久微微出神。
不远处，常斯捷朝她大喊着：“卿久，快收绳子！要落地了！”
骤然回神，她赶忙收着手里的线，却是依然来不及。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燕子自高空跌落，跌进不远处的树林里。
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只好同常斯捷道：“小捷，我们分开找吧，找到了，就吼一声吧。”
常斯捷点头。
二人就此分头行事。
顺着小道沿路寻找着那只坠地的燕子，找了一会儿，却是依旧没什么发现。
正要放弃，打道回府时，只听到一个玩味的声音响起：“是在找这个吗？”
循声望去，只见男子一袭白衣，身高八尺，宛若仙子下凡。
而仙子的右手中，正巧提着那只她找寻依旧的燕子风筝。
她愣，“你怎么在这儿？”
荀钰挑眉，“孤为何不能在这儿？”
一时哑然。
她抿唇，脑子里闪过今早隋易用自己的话来，不由脱口而出：“可是你改变了主意，直接打发走了陈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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