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
最终Heinrich带她去了镇中心的商场,说它们是商场不如说一家接一家的精品店更正确。在那里,林蔓蔓轻易地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但Heinrich的陪伴让变得更复杂。
怎么说呢,Dane说有人陪着她更安全,她当然知道他的小把戏,出人意料的是Heinrich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仿佛他也这样打算的。让她心里一阵欣喜和期待。
她跟Heinrich带着墨镜走,幸运的是Heinrich没被人认出来,让他们此行低调不少,不过想也知道那群狗仔会被Luke以各种办法解决。
她看上一件灰色呢拼深蓝皮革的外套,有些薄,她穿它跟他们去冰川拍外景还必须穿上厚实的毛衣。她穿在身上转了几个圈,本想问问Heinrich的意见,结果从镜子里看到他从衣架中抽出一件姜黄色的羽绒服。不能说那衣服款式老土,起码不像眼前这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该有的审美。售货员都快皱眉了,活像Heinrich拿出来的是他们前年压箱底的破布,她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了好几个来回,林蔓蔓朝她促狭的微笑。
他曾经的女友们也爱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比如名牌包、珠宝,甜蜜的谎言。Elsa跟他同居时甚至跟他索要了400平米的房间打通,好叫她堆满华丽的衣服跟鞋子,她喜欢每天穿不重样的,曾经他们是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他理解女人的这点儿小心思,他不介意照顾林蔓蔓,跟她在一起时让他的心变得柔软。只是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坦诚,比起得到他更倾向给与。
Heinrich比她大十岁,是个不小的年龄差距。多年娱乐圈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的心比实际年龄还要成熟,对某些事情他早已看透,他看起来很像林蔓蔓的家长,或者说家人,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得穿上这个,有时候在冰河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你会生病。”
林蔓蔓被那件羽绒服雷到了,她不忍心拒绝Heinrich:“我冷了可以回来,或者找个避风的地方,车里总行吧?”
Heinrich皱眉了,灰蓝色的眼睛有种被揉碎的温柔在里面,还有担心:“片场大家都很忙,没人能抽出时间照顾你,你不想去医生那里打吊瓶吧?而且出去后如果当天无法返回,顶多搭个帐篷,根本不保暖。”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可能因为平时不苟言笑更多,所以比起劝说更像命令。售货员手搭在衣架上站着看他俩,两个人对峙让林蔓蔓看起来像个不听大人话的女高中生,十分搞笑。
“好吧。”她投降了,她受不了看到Heinrich不高兴的表情,本来也该她先投降的不是吗?她祈祷着那件衣服不合适,这样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看别的去了。
最后她买了那件外套,羽绒服尺码简直为她而生。她还买了两双鞋,一双是登山穿的军绿色短靴,一双是她觉得“Heinrich会希望她穿”才买的雪地靴。一顶棒球帽一顶绒毛帽子,一条丝巾一条羊毛围巾。
“看,就跟我和Heinrich似的成双成对儿,挺不错。”她安慰自己,不去理会这些“成双成对儿”的风格差异甚大。
结账时问题又来了,Heinrich坚持付账,她反对极了:“为什么?!这是我买的!”
售货员站在收银台前面双手抱臂无语的看着他俩,像给他们表演时间。她肯定看出来了,他们既不是一对儿也不是家人。
身高问题林蔓蔓拉住Heinrich掏钱夹的手臂让Heinrich不得不弯腰,结果Heinrich还是动作流畅地单手掏出钱包并抽出信用卡直接无视她的挣扎递给收银员。
她不喜欢被人买单,也不想欠任何人的,即使对方是Heinrich,她急着说:“如果你花钱,衣服我不要了。”
Heinrich动作明显一僵。灰蓝色的眼睛不解的低头望着她,她抬头与他直视重复一遍:“你可以买,我不要,我再出门看别的。”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使她的自尊心受伤了,也许林蔓蔓并不想他们靠的太近。他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Dane说她喜欢他,从她坚持让自己担任主演到她两次为自己站出来都让他以为Dane说的是真的。但事实或许有些出入,林蔓蔓让他担任主演只是他曾经是她迷恋的人所以她书的原型是他而已,她替他说话也只是她比别人更多几分可贵的正义感。
没有哪份迷恋可以维持十年不散。夫妻之情尚不过如此,何况她比他小那么多,正是心性不定的时候。父母会离开,影迷会离开,Elsa会离开,林蔓蔓也会离开。人生在世独来独往,苦乐自当,无有能代替者。他早该习惯孤独,想想他是怎么伤害别人的吧。
她盯着他,她看到那双特别的眼睛颜色更浅了,像失了温度,也像下起了雾。她拘谨地松开他,尽管两个人只离了不到50公分距离。
“我只是不习惯别人付款。”她说,她不想让Heinrich不高兴,但不代表她会改变经年累月形成的习惯。亏欠别人总要还,欠人情更难受,她讨厌还债的过程,她希望每一次睁开双眼她都是一个人,不再为别人考虑太多。
Heinrich明显情绪低落很多:“你看起来不喜欢它们。”他控制不住自己。Elsa曾说过他是个控制狂,总替她擅自做决定。还是恋人的时候它是甜蜜的抱怨,背叛中的对峙它是沉痛的控诉。他的确没有资格为谁做决定,他不该因林蔓蔓的心软而对她指手画脚。
心中野兽在悲伤地哀鸣,他眉头皱的更深,宝石样的眼里透出的颜色是绝望的蓝。
她被尴尬的气氛浓的心都快碎了,她不想第一次跟Heinrich独处就搞得那么糟。她努力辩解:“我买它是因为我需要它们,你说的对,我不能给Dane跟Luke造成困扰。”
“我向你保证,除非我真的要,没人能强迫我。”
Heinrich眉头还是没有舒展的迹象,但他的心已隐隐松懈。他看到一个比他更固执的人,林蔓蔓,这个来自东方的小个子女人。她是那么的活泼开朗,柔软纯白,她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她比他更擅长哄人——“我一定每天都穿的严严实实的。”
售货员懒得看下去了,她还是刷了Heinrich的卡。Heinrich转身输入密码,机器嗒嗒地打出单子,他签好字后售货员在他的示意下将商标剪下。林蔓蔓瞄了眼价格。Heinrich绅士的替她拎所有包装袋,在临出门的时候她趁机把钱塞进Heinrich的大衣口袋,她抢着说:“你非要买就送我那件羽绒服吧,剩下的都是我自己选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也许太独立会使别人伤心。人的付出并不都是为了得到回报,其中还有好意在里面。Heinrich不一样,Dane不一样。她感谢伟大的缘分之神让他们认识并走到一起,她感谢Heinrich让她明白的不算晚,起码今天她与Heinrich都没失望。
路边载满高大的银蕨树,它的叶子形状很有趣,像一串串的小灯,它是新西兰国树。还有一些叶子颜色很特别的树木,令人惊叹的黄色,红色还有白色。
即使黄色也有很多种,有深黄,浅黄以及如怒放着,展现着肆意如火般生命力的鲜黄。林蔓蔓忍不住赞叹地四处张望。Heinrich则拎着东西跟在她旁边为了她能多看一会儿景色慢慢走着。他们要回到餐馆,然后坐车去瓦尔特镇。这里风景好的让人想叹息,它美的即使发呆浪费光阴也变成一种享受,仿佛是只存在童话中的场景。
只有尖端微顶着皑皑白雪的山,手拉着手一座连着一座,高低不平绵延不绝,大块儿大块儿的白云在最远处与天际混为一体。清新的空气以及遍地可爱的,一丛一丛的植物,它是未被人类染指的天堂。
“我老了以后就到这儿来,开个小店,睡醒了开门,累了关门。闲暇时间就到处走走,这儿有看不完的美景。”她仰头边笑边说。她穿着这件羽绒服有点儿蠢,可是可笑的给人一种家的温暖感。也许家就是唯一能宽容人变蠢的地方吧。我们都聪明了太久。
Heinrich感到血液的流动速度加快了,它们让他的嘴角不自觉上翘,如此刻被风自由穿越过的山林。
“你的家乡呢?跟这儿一样美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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