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转折点
第二章
夏去秋来，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是个适宜出游的季节，小森林的枫叶红了，远远看着，像穿上红裙的妖娆女子，静云想去，却总是没机会。
她种了一颗枫树，在阳光充足的窗台上，每天早晨醒来，红透了的枫叶们，沙沙地，掉了满地。
还有的，掉在了枕边，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它，珍惜地把它夹进书里，一张漂亮的书签就制成了。
临出门之前，高韦正叮嘱她：“爸妈十一点的火车，你估摸着时间，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去火车站接一下他们。”
“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公婆的突然袭击，让静云有点懵。
“不用紧张吧，咱们结婚半年了，老两口想过来瞧我们，都是自家人，就跟平时一样，该怎么做怎么做，不用特意准备。”
静云的公婆年过五十，人老了，脾气却不好，虽然两家离得远，却总在电话里，对静云指手画脚，静云有点怕公婆挑刺，早饭都没吃，转转屋子，看看哪有公婆可能看不过眼的东西，抓紧时间收了起来。
想想公婆来一趟，自己却像防备鬼子进村的老百姓，静云就觉得心累，结婚不只是两个人过日子，对方的亲人如何，直接影响到家庭幸福度，草率结婚的下场，就像她这样，骑虎难下。
公婆到达车站的时间，比静云预测的要早一些，等了片刻才看见静云，公婆觉得受了怠慢，两人脸上写着不高兴，静云陪着笑脸，将二老哄回家。
看见儿子在家等候，公婆终于露出笑容，公公高天长得白胖，走了这么久路，脸上都是汗，他冲进卫生间洗脸。
婆婆郑晓不爱出汗，进了家，先拉着高韦正说话，静云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做好了。
饭桌上，高韦正提议：“妈，B市小森林的秋景，天下闻名，你和我爸要不要去看看？”
“看景不如听景，妈不去凑那个热闹，别回头让游客挤着了。”郑晓摇摇头，手里筷子不停，虽说儿媳妇长得太不良家妇女了，厨艺倒是不错。
“妈，我发季度奖金了，两千多，你不用给我省门票，去吧，带上我爸和静云。”
“孙子都没让我们抱上，我和你爸没心思玩，想玩，你自己带着媳妇去。”
静云正在吃一口麻辣鱼，闻言，差点被鱼刺卡住，高韦正帮她捶捶背，扯开话题：“郑月童说要来B市，她找到工作了吗？”
提起她家的侄女，郑晓满脸自豪，“童童被外交部录取了，前程远大着呢，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不像你，结婚半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高韦正哭笑不得：“妈，我们才二十六七，正年轻着，我还想多玩几年，你可别催我。”
郑晓白了他一眼，转头对付静云：“静云呐，你别怪妈着急，你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多少年过三十还生不出孩子的，要不咱们也去医院检查一下，有问题及早治疗，妈也是为了你们夫妻俩。”
静云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况且，她总不能告诉婆婆，嫁给她儿子半年，她还是处子之身。
“我俩没问题，不用去医院，妈，您就少操点心吧。”高韦正比静云更不想看医生。
郑晓忽略了儿子的抗议，依旧等静云给她答复。
“妈，现在生了孩子，靠我们俩的工资，根本养不活她，奶粉钱找谁要？”静云抛出一个现实问题。
公公高天开口了，“养孩子不用你们操心，我和你妈有点积蓄，再说，你们拖下去，等我们更老了，没法给你们看孩子了。”
“爸妈，我们这两年不打算要孩子，我的意思是，等我们工作稳定了，收入提高，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静云有自己的计划，如果现在怀孕生子，学校肯定会取消她的班主任，不如晚几年再要，那时，事业上了新台阶，再把重心回归家庭也不迟。
一而再地被拒，郑晓重重地放下碗筷，“不吃了！”
“妈，再吃点呗！”
“吃什么吃！气饱了！”
一顿接风宴，吃到最后却不欢而散，公婆再不给她一个好脸，不管她做什么，公婆都能挑出刺，静云表面看，性子软和，实际上却是任性的，真被二老惹急了，饭不做，家务也不管，谁爱干谁干，公婆这才消停下来。
所以说，人们都爱捡软柿子捏，女人可以很善良，但不能失去锋芒。
公婆只住了一周，郁闷地回了老家，高韦正为此事，不止一次地埋怨静云，连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我们谈谈。”静云吃不下去了，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或者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圆房？”
说起这事，高韦正脸上十分不自然，回避道：“现在的日子多好，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儿，你别不知足了。”
性生活是夫妻义务，况且，没有那回事，让她怎么生出孩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身体原因？”
高韦正猛地发怒，摔盘子，怒吼，静云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住，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只听他说最后一句：“我不打算生，要生你找别人！”
回过神，餐桌旁一片狼藉，盘子的碎片，明晃晃地嘲笑她。
江燕从饭场回家，第一件事，打电话给静云。
听她声音哽咽，江燕心里难受：“怎么了这是？哭了？”
“高韦正真不是东西，他是个骗子！骗婚！”静云发泄。
“你俩该不会还没……”
“他还是不碰我，而且，我听他的意思，是打算丁克，你说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在结婚前告诉我？！”
静云说着，又觉得无比委屈，眼泪掉个不停。
“就算丁克，也没有不碰女人的说法，他该不会是不行吧？”江燕心里起疑，建议她：“你带他去医院，看医生怎么说，要是真不行，宁可离婚，也不跟太监过日子。”
“他不听我的，今天我顺口提一句，他发了好大火，桌子都给掀了，我再提去医院，谁敢保证他不打女人。”
江燕沉默半晌，“你有什么打算？”
“先分居……我看见他就生气。”
静云收拾了次卧，下午搬了进去，高韦正回家后，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更别说给她道歉，哄她回去。
静云的心更冷了，跟他过，完全就是将就。
晴朗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细雨如针，扎不痛，却让人心烦，静云坐在办公室批改作业，一抬眼，窗外雨纷纷，楼下的操场上，零星几道身影，学生们还有心情散步，羡慕年轻的孩子们，青春，有朝气，糟糕的天气，也能变得诗意。
六点到了，同事收拾包，准备下班。
杨薇玟瞥见静云：“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静云淡淡收回目光，懒得理她。
“前一阵儿，你老公天天来接你，可把我们羡慕坏了，今天外面下雨了，他怎么不来？。”
“我不让他来，免得有人眼红。”
杨薇玟尴尬：“这话什么意思？谁嫉妒你？你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
“杨老师，别激动嘛，我开个玩笑而已。”静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杨薇玟在这样的目光下，脸皮涨红，冷哼一声，甩手走人了，静云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下，淡定地补妆，今晚弟妹约她参加聚会，郁闷了这么久，也该出去发泄一下了。
走在人群的后面，听她们叽叽喳喳，静静地，任思绪来回荡漾，用这种方法来疗伤。
幻海酒吧，处处洋溢蓝色情调，走进去，昏暗的光立刻模糊了视线，每个人的缺点都不见了，一眼看去，都是俊男美女。
舞曲的节奏令人血脉喷张，静云深呼吸，努力平静着躁动的心跳。
弟妹陈瑶邀请了大学的几个舍友，静云全部不认识，打个招呼后，靠在沙发上，自顾自喝酒。
这里的酒很出名，出了名的迷人，静云一杯接着一杯，喝到停不下来，陈瑶与友人谈笑，期间频频看她，见她喝的太多，劝道：“姐，过来跟我们聊天，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静云跟小姑娘们没有共同语言，笑着起身：“不了，刚喝的有点儿多，我去洗手间，你们玩好啊。”
站起来，身子打晃，静云皱眉，没想到这酒后劲儿挺大。
“姐，我扶你去吧。”陈瑶跟着起身。
“不用，我又没喝醉。”
静云执意想一个人待会儿，坚定地拒绝了陈瑶。
本来只是想去卫生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周边充斥的喧嚣感到厌烦，不知不觉中，静云走到了酒吧外面。
风混乱地吹，飘起的碎发扰乱了视线，迷离的夜景让人醺醺然，静云醉了，越来越走不动路，扶住路边的洋槐，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这种时候，如果身边能有个人，给她一个坚实的依靠，她愿意给他所有，为他做一切，为的不过是陪伴二字。
高韦正已经没有指望，静云孤独地想要抱住自己，没有树的支持，身子晃了晃，倒下时有人接住她。
静云已经完全看不清，谁抱住了她，又将她扛在肩上，头越来越晕，她现在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布。
“捡尸”是最近流行起来的，年轻貌美的单身女青年，喝酒后变得不省人事，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头醉倒，确定没有人前来认领，早就盯上女子的男人会把她带走，然后发生的事，成年人都懂。
带走静云的男人，显然不打算享用她，把她交给接头人后，男人全身而退，验明处子之身后，静云辗转被送到显贵者的床上。
房间的布置华丽，却没有人气，冰冷的黑白色调，祁深随意地脱掉衣服，身材高大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和时下最红的男模相比，毫不逊色。
洗完澡，他赤裸着，走向床，一天的会议下来，铁人都觉得疲倦。
“嗯……”
女人的呻吟声，祁深定睛一看，被子下露出巴掌大的脸蛋儿，不用想，这女人肯定是某些人拿来讨好他的礼品。
相似的场景，祁深遇到的不是一次两次，心情并没有任何起伏，甚至仔仔细细地打量静云，给她的颜值评分，又和前几次送来的美人相比，祁深总结，美人的品质越来越高了。
酣睡的女人素面朝天，却比化了妆的还漂亮，肌肤泛着莹润的自然光泽，眉眼清浅干净，看着她，祁深最先想到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既然对她有兴趣，祁深自然不会装圣人，熟练地解开女人的罩，低下头，夜很漫长，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陈瑶和静云的弟弟郭飞定好了订婚日子，嫁作人妇后，肯定不能出来玩的这么嗨，陈瑶很珍惜为时不多的自由，和舍友们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八点，酒吧要打烊，侍应生喊醒了几个女人，陈瑶扶着发晕的脑袋，四处张望，看到郭静云趴在沙发上睡得正熟，陈瑶松了口气。
昨天玩的太嗨，后来根本不记得静云怎么回来的，幸亏她没出事，要不然，郭飞和自己的婚事就要黄了。
“姐，醒醒，咱们回家了。”陈瑶晃晃她。
静云疲惫不堪，勉强睁开眼，“别闹，我再睡会儿。”
“姐，酒吧打烊了！再不走，要被人轰出去。”陈瑶哭笑不得，没想到平时沉静气质的姐，居然醉成这样。
一路昏昏沉沉地到家，静云衣服都没脱，钻进床上，睡个昏天黑地，醒来后，看看天色，已经是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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