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眠不觉晓
店主品味不俗，随处可见清新的绿植，桌上散漫地放着小物，供客人们把玩。
宠物猫懒散地游走在客人之间，喵喵地叫着，时而蹭蹭裤腿，向客人献媚。
这儿是个打发时间的去处，客人多为情侣，你侬我侬，肆意挥洒着浪漫青春，来这里谈离婚的，大概只有他们两个。
静云神情落寞，清浅的眉紧蹙，眼里不见昔日的神采。
高韦正准备兴师问罪，话到嘴边，换了种说法：“只要你跟着我回家，之前你做的事一笔勾销，我爸妈老了，不会跟你记仇。”
高家人的无耻，静云已经领略过，他们避重就轻、推卸责任的本事，她拍马也赶不上。
“既然你觉得这事错在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静云冷了面孔：“现在我只想离婚。”
“开什么玩笑？！”高韦正不淡定了，低吼：“我不同意！”
“维持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对你来说好玩吗？”静云嘲讽道：“你自己当和尚，也别逼着我守寡吧。”
“就因为这个？”高韦正露出鄙夷的神色，接下来说的话，似乎早有预谋：“既然你耐不住寂寞，你可以去外面找人，只要不影响婚姻稳定，你干什么，我都无所谓。”
开放式婚姻对年轻人来说，很新潮，有不少小夫妻尝鲜，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称赞他们是模范夫妻。
“无耻！”
顾忌这是在外面，静云才忍住了，没把咖啡泼他脸上。
“我无耻，就你高尚，我这么说，你满意了？”撕下伪君子的面具，高韦正得意忘形：“你已经嫁给我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认命还能怎么办？离了婚，你就是二手货，破鞋，哪个体面的人会要你？”
当初怎么会看上他？这明明是披着狼皮的衣冠禽兽，可恨自己被他斯文老实的外表骗了！
听他这番话，原本不坚定的静云，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婚。
既然一定要离，还是要多掌握些证据，万一打官司，自己不至于陷入被动局面。
静云放在桌下的手，悄悄的点开手机录音。
“你既然不打算履行夫妻义务，为什么娶我？”
“我也不想娶你，家里逼得没办法了，娶就娶吧，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想干嘛干嘛，不也挺好的？”
“你这是骗婚！”静云咬牙切齿。
“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再说了，即便我骗了你，你要不是傻，能被骗吗？”高韦正笑呵呵地看着她，丝毫不见羞耻之心：“别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社会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静云恨恨瞪他，高韦正不在意，自顾自说道：“那是你没见过更坏的，跟我离婚，你能保证下一个比我好？万一遇到有家暴倾向的，你哭都来不及。”
静云冷哼。
“不如跟我凑活过吧，好歹我不打女人，工资也如数交给你，还不干涉你的自由，除了不能给你爱情，我还有哪点不好？”
静云被他雷的外焦里嫩，摆出一副“为你好”的姿态，话里话外都在贬低静云，抬高他自己，小人气质一览无余。
“还有，你弟弟马上结婚了吧？”高韦正居高临下，看着静云，就像盯着网中挣扎的猎物：“你现在离婚，不怕坏了你弟的好事？”
“我跟你回家，但是你说过的话要算数。”
静云打算跟他回去，等弟弟婚礼举行后，她收集的“证据”，也够起诉离婚了。
“我说的话多了，你指哪一句？”
“保证不碰我。”
“这个你放心，”高韦正起身，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让你的朋友送你回去吧。”
“慢走不送！”
等他走了，静云才想起来，还没结账。
招来服务员，一算账单，才花了五十多，付过钱，服务员送她一包咖啡豆。
静云很意外：“这是给我的？”
“是的，客人，店主特意让我送过来，是免费给您的礼物。”服务员笑眯眯地回答，指了指服务台后面的店主。
静云看过去，店主看着像个大学生，对她微微一笑，很温暖，很纯粹，她回之一笑，接纳了他的好意。
走出咖啡店，江燕的车就停在附近，静云坐她的车回高家，走到楼下，遇上郑晓和高天，夫妇俩拉一个大行李箱，看样子准备回老家。
郑晓夫妻俩也看到静云，却当做没看到，板着面孔，端着长辈的架子，静云冷笑，也把他们当做空气，既然为老不尊，就别指望着别人尊敬。
进了家，江燕坐下休息，静云给她一瓶雪碧，自己一瓶。
清爽的雪碧入口，一扫心头的怒火，爽快！
“你这算是妥协了？高韦正赶走他爸妈，你答应他回来住？”
静云摇头，自嘲：“他爸妈回老家，应该跟我没多大关系，估计是回家有事，我在高家没这么大影响力，别说他们了，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行啊，反正我最近闲的冒泡，尽管使唤我吧，郭娘娘！”江燕夸张地单膝跪地，假装起宫斗剧中的丫鬟。
静云笑喷，“燕丫头，给本宫请个专业的离婚律师，这事儿办的漂亮，本宫重重有赏～”
“妥了！这事儿包我身上！”
江燕的交际面广，认识的律师朋友多，请律师这件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静云很放心，燕子是她信得过的朋友。
静云回高家住的几天，高韦正依旧夜不归宿，偶尔回来一趟，两个人也不说话，彼此的关系，犹如一潭死水。
不在平静中爆发，就在平静中死亡。
静云默默酝酿着，等待时机，最后一次提出离婚。
弟弟郭飞的订婚日子近了，弟妹陈瑶打来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婚纱。
当年，她嫁给高韦正时很仓促，婚纱是从影楼租的，质量差，样式俗，拍出来的照片不尽人意，静云不愿陈瑶重蹈她的覆辙，答应她陪她去选婚纱。
陈瑶从不在物质上亏待自己，订婚是人生大事，更要好好准备，显示自己的重视。
她带着静云，来到全市最棒的婚纱店，怕静云不肯去，软声撒娇：“姐，我们先进去看一眼，至少知道今年的流行趋势是什么，就算买不起，也可以提高审美。”
静云听说过这家店，店名很文艺，春晓，出自唐诗，里面的每件婚纱，都昂贵到令人咋舌。
“既然你想去，那就进去看看，不过，可不许你直接买。”
“姐，你放心吧，我一共带了五千元，连里面的一个头纱都买不起，放心放心。”
陈瑶迫不及待地推门，静云被她拽进去，一进门，富丽堂皇的装修立刻吸引了她们。
春晓何止只是一家婚纱店？
静云打量着周身环境，里面更像是一座教堂，百丽窗透过五彩的光，空中吊着洁白的翅膀，耳边隐隐有圣女唱着颂歌，舒缓，梦幻，仅仅待在这里，已经是一种享受。
偌大的地方，只有零星几个客人，静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导购出来招待客人，“瑶瑶，这儿的导购都去哪儿了？都不理客人吗？”
“我的姐，你out了！春晓没有导购，你看中哪个模特身上的婚纱，可以直接拿去试衣间试穿，如果满意就从网上预订，有时候就算预订了，也可能买不到。”陈瑶悄悄给她解释。
静云不理解，这样做生意，能赚钱吗？
“姐，你看这个模特，是不是和你很像？”
静云顺着她手指看去，塑料模特做的活灵活现，和她有五六分相似，还挺神奇的。
“做模特的人，手真巧。”静云赞道。
陈瑶无语：“姐，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啊，看看这身婚纱，肯定和你很配，要不要试试？”
“订婚的人是你，我就不试了吧……”
“哎呀，试试而已，又不买，就试一下嘛，我很想看啦～”陈瑶撒娇卖萌。
“呃，那好吧。”静云血槽已空，受不住她的萌，无奈地被推进试衣间。
隔壁试衣间，刘迎天由生活助理帮忙，化了合适的妆容，穿上定制的华丽婚纱，比平日看着美貌十倍。
“现在就可以出去了，真美，肯定能让祁先生惊艳。”生活助理赞道。
“你化妆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这次如果能让子渊高兴，我给你涨工资。”刘迎天对着镜子照不够，一边对助理说。
助理笑成了一朵花儿，一句又一句，变着花样地夸她美，刘迎天自信满满，抬起裙子的部分下摆，准备给祁深来一次惊艳的出场。
如果能让他印象深刻，从此爱上自己，那就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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