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婶来闹
“啊？”王四郎愣了愣，随即点头，“应、应当的。”
“多谢王四郎，改日我会喊我家三郎，把竹篮还回去的。”姜姮稍稍福礼致谢，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家。
等到姜姮挎着竹篮的背影走远了，王大郎才回过神来，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姜大娘和以前不一样了……？
回了家，姜姵已经做好了午饭，就等着姜姮回来。
依旧是稀粥，他们家还没开地，也没什么能和村人换菜的东西，只能每天吃粥。
等姜姮坐下，二娘才道：“阿姊，门外有个奇怪的人……”
“嗯？”姜姮放下筷子，“什么人？”
“就……一个男人，好奇怪的！”姜二娘比划了几下，干脆道，“阿姊，你同我去看看，若是歹人，咱们还得把他赶走才是。”
姜姵拉着她到院子后门去，指着矮墙边蜷着的人影：“那儿，一上午了。”
姜姮瞧了两眼，约莫是个高大的男人，抱膝靠在墙边，头发散乱覆了脸，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那人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看上去十分狼狈，就像是流浪到这里的人一样，应该不是歹人。
看了半晌，姜姮叹口气道：“不管了。”
她现在这自身难保的情况也管不了，干脆拉着二娘回屋。
可是饭才吃了一半，门外骤然响起打砸声。
除了打砸声，还有女子的高声叫骂，姜姮端着碗侧耳听了会儿，心中有了数，低头继续吃。
二娘几个有点被吓到，姜姮软言安慰了会儿，才让他们复又端起了碗，安静吃饭。
吃饱了，姜姮一听外边，那女人还在中气十足的叫骂，顿时好笑。
在院子里找了找，她从墙角找了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锄头，叮嘱二娘带好弟妹，推开门出去。
姜三叔的妻子娘家也是叶氏，因为和大嫂一样姓氏，旁人便都喊她小叶氏。
这小叶氏前两天正好在女婿家里探亲，家里只留丈夫一人。
昨天一天在女婿家，她就总觉得心慌慌，生怕自己那个扶不上墙的丈夫又做了什么蠢事，到了今天就忍不下去了，最后还是决定早一天回程。
没想到回去，就听丈夫支支吾吾地说了昨天被姜姮要走了半石米的事情，叶氏眼前就是一黑。
半石米啊！就这么白给了？
马上秋收，秋收完了朝廷税官就要开始下乡收税，若是今年亩产不高，地里粮食都被征了税，那冬天怎么过？喝西北风吗？
小叶氏恍然觉得自己可能嫁了头猪。
把丈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姜老三那怂样子让叶氏有气都没处撒，转身出门，打定决心要把那半石米给要回来。
她在姜姮家破屋外又踢又打，很快就召集了一群闲的没事干的村人来看热闹。
昨天刚闹完，还有不少人看见了姜姮被大伯家里打出去，结果今天又闹上了，自然是乐得有热闹瞧，忙呼朋引伴，人越聚越多。
了解到内情的村民们讨论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许多，话里话外都是偏向姜姮。
小叶氏才不管旁人怎么说的，专注地砸姜姮家破院子的门，誓要把米给拿回来。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那些米下了锅，她都要连锅和米一起给端回家去！
小叶氏算盘打得好好的，却没想到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破屋的门才推开，吃饱喝足的姜姮出现了。
见到她的身影，小叶氏张口就骂：“杀千刀的小蹄子！白抢我家一石米啊！我这养家糊口的，这是要我们一家子都饿死啊！乡亲们评评理，这不是欺负我家男人实在吗！”
说完，她眼睛看向姜姮，立刻就闭了嘴。
不为别的，只见姜姮神色冷漠，倒提着个锄头，正一步一步走来。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姜姮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姜叶氏的胆子上，把她的胆量一下给踩灭了。
特别那锄头拖在地上，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听着那声音小叶氏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
“你、你想干什么！”她尖叫道。
姜姮勾着唇角，笑得可怕极了，走到近处来，轻声道：“三婶，你刚说什么来着？”
小叶氏看看姜姮，又看看身后这么多村人，料想姜姮不敢动手，于是壮了壮胆：“小蹄子！快点把你骗我家的米交出来！不然我就报官了！”
姜姮笑了笑：“三婶，你是魔症了吧，那米可是我问三叔买的，而且你说一石？那我手头只有半石呢，三婶，你这可还欠我半石米。”
“笑死人了！你一贯宝钞买我家一石米？”小叶氏怪叫一声，“谁不知道现在一贯宝钞只换得到五文钱，你这不是抢骗来的是什么？！”
这递来的把柄，姜姮都不好意思不接了。
她道：“哦？是吗，你们家签字画押的购买我家良田的文书还在我怀里放着呢，分明用一贯宝钞买了我家一亩地，三婶，您刚才说……一贯宝钞只换得到五文钱？”
立刻有村人大声道：“姜老三家的，你们家做生意可真划得来！”
“是啊！一亩良田少说也五两银子，姜二哥家的都是良田吧，一贯宝钞就买了！”
“嘿，真要脸！”
小叶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回身啐那些说话的人：“去去去，姜家的自家事，容你们嘴碎，不要脸！”
骂完了村里人，她指着姜姮又道：“好你个小蹄子！真真是心狠手辣！我家当家的念你年幼不忍你饿死，你竟然这样得寸进尺！你！”她忘词了，酝酿了一下，又道，“忘恩负义！蛇、蛇鼠一窝！反正就是贱！不要脸！”
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通，小叶氏自觉自己文采斐然，定能将姜姮说得羞愧。
哪知转眼一瞧，姜姮抬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恹恹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无聊的神色。
“骂完了？”她说。
旁边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这不要脸的说谁不要脸？”
众人哄笑，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明显更偏向于姜姮，根本不把小叶氏的威胁和辱骂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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