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城外面条
四娘拉着姜姮朝那老婆婆的车子跑去，那老人家看见有客人来了，乐呵呵的笑出了所剩无几的牙，乐道：“小娘子，要吃面？”
“是什么面？”四娘好奇地垫着脚看她车上装了什么。
姜姮也朝车上看去，只见一个罩着麻纱的大桶子里放着褐色的面条，都是粗粮做出来的，被摊主分作了大小均匀的一团团方便取用。
“老婆婆，给我下一碗面。”姜姮笑着朝老人道，她已经闻到了炉子上另外一个陶土罐子里浇头传出的香味了。
听到姜姮的话之后，这老人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利落的动作掀开了罩着面条的麻纱，取了一团面条放进水里，笑道：“姑娘，下一碗够么？”
“够了够了。”四娘点点头，踮着小脚仔细看着面条在水里散开又慢慢浮起来，眼神放光。
姜姮担心地抓着她的衣领，生怕这小姑娘看得太投入，一头栽进去了。
面条浮起来，老婆婆抽出一双半截手臂长的筷子唰唰两下把所有面条都捞了起来放进早已准备好了的陶碗里，接着就打开了姜姮一直在意的浇头罐子。
“好吃咧！”老人家见姜姮一直注意着罐子里，笑呵呵道，“油足肉多，我胡老太婆的浇头最好吃喽。”
姜姮一闻那味道就知道这浇头是拿葱油爆出来的，果然香，浇在面上油汪汪的，看上去去就让人特别有食欲。
再一看，原来是油爆肉糜和炸黄豆，老人家递了一双筷子来，被四娘接过，巴巴看着姜姮手里的面。
姜姮瞧瞧她那充满了渴望的小眼神，忍不住笑道：“等我给你拌拌……”
“要小葱花生米不？”卖面的老人家又问。
“要要要。”四娘急忙把刚到手的碗又朝老婆婆递去，摊主给她加了一勺花生米一点小葱，笑得分外的慈祥。
四娘迫不及待的卷起面条吃了一口，表情忽然就凝固了。
她咀嚼着把口中的面条咽了下去，犹豫了会儿，把碗还给了姜姮，道：“我饱了。”
姜姮无奈道：“不是你喊要吃么？怎么又不吃了？”说完她卷起面条送入口中嚼了嚼，脸色也古怪了起来。
这面条是粗粮做的，口感中带着一点米酸味，应该还加了糙米在里头。
而且揉面的劲道不够，面条松散，吃上去一点嚼劲都没有，更可怕的是有点糊，有点粘牙。
要说好吃，真算不上好吃，但那也只是面不好吃，实际上这一碗面的浇头味道十分不错，甚至到了美味的程度。
只是自从姜姮来了，他们就从未吃过这样的面条了。
也许是性格作祟，姜姮揉面也总是不厌精细，虽然都是杂粮面，但是每每她都揉得十分劲道爽口，跟着她吃久了，底下几个孩子的嘴巴也被养叼了。
又吃了几口，这面的口感就像煮过了头，还有点粘牙，姜姮不由放下筷子转头去看别家推车，大多也是卖这样的浇头面，此时又有几名劲装打扮的人走来，笑着道：“刘婆婆，给咱哥几个没人来一碗面！”
姜姮见他们人高马大，就带着四娘避了避，却听他们道：“哎，城门口这么多家面，就刘婆婆家的最好吃了。”
“那是，刘婆婆做这面条可做了几十年了！”最开始喊人的那男人笑道。
姜姮听完了他们的话，心道，上京不该是奢靡之都么？为什么这样的面条也有人会说是城门口最好吃的？
好奇让她不由仔细看了看别人家的面，看上去和自己碗里的一般无二，再仔细看看，又看出门道了。
别家的分量没有这刘婆婆家的多，浇头也大多就是一勺酱汁，完全不像刘婆婆这家的浇头一般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如果这刘婆婆卖的面条能再劲道一些，说不定来吃的人会更多。
“姮娘。”身旁传来了呼唤声，卫北辰慢慢走来，问道，“吃完了么？咱们准备进城门了。”
闻言姜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碗，深吸一口气把面全部吃掉，却不小心被噎着了，急忙锤着胸口朝刘婆婆问道：“婆婆，这面多少钱呀！”
哪知一碗水递了过来，眼前是那位老人慈祥的笑容：“姑娘，慢点儿吃呀！”
来不及道谢，姜姮赶紧接过了水碗仰头喝下，堵在胸口的那团面疙瘩终于咽了下去，就听身旁阿伍低沉的嗓音温和地朝那老人家道谢。
刘婆婆老眼昏花，仔细瞅了瞅卫北辰与姜姮，乐呵呵笑道：“小两口带孩子，哎哟真好呀……面钱五文呐。”
卫北辰从袖袋中抖出了五文钱递给刘婆婆，转头又低声问姜姮：“好点了没？”
“咳咳……嗯！好了好了……”姜姮这会儿才终于捋顺了气，她没有注意刘婆婆说了什么，刚才她被噎得都眼冒金星了，只看见了阿伍拿了钱递给老阿婆。
四娘有点儿心虚地对了对手指，她不爱吃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一碗面她只吃了一口就很娇气的给了姐姐。
浪费不好，所以姜姮只能把面全部吃完，早上刚吃完，这会儿又塞下了一碗面，灌下了一碗水，她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撑得走不动路了……
抬手敲了四娘的脑袋一记，姜姮捂着肚子慢慢朝车走去，刚走两步就打了个嗝。
“撑死了……”她呻吟一声，慢吞吞地爬上了车以后就靠着车壁瘫了下来，捂着胃直喘气。
三郎挨了过来，问道：“阿姊，你这是怎么了？”
“太撑了……”姜姮艰难道，此时她连一动都不想动。
车子一动，又缓缓朝城门行去，四娘掀开了车帘子最后朝那老阿婆的推车看了一眼，嘟囔道：“那个婆婆的浇头味道真好呀。”就是面不太好吃。
“那你还塞给我吃。”姜姮有气无力地瞪了她一眼。
吃了面又喝水，姜姮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咸鱼，肚皮朝天仰躺着，动都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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