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李姓掌柜
说罢他放下手里忙活的东西，从柜台后饶了出来，笑着朝他们走来。
姜姮有些吃惊，怎么还是掌柜亲自出来讲解？难道这家牙行很缺人吗？
“请问二位客官哪里人，是第一次来上京么？要看什么房子？常住还是短租？”掌柜一连三个问题抛出来。
姜姮眨了一下眼，忽略了他问是哪里人的问题，道：“是第一次到上京，想租个能住人的铺子，以后就在这里常住了。”
“哦？”掌柜了然地笑了笑，转而开始自我介绍道，“鄙姓李，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姜姮抬眼看了看这名笑意盎然的掌柜，心中一动。直觉告诉她，要警惕。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只寡言道：“姜。”
“姜？”李掌柜沉吟一遍，不敢确定是哪个字，不过他也没多问，而是道，“姜姑娘是想要一间能住人的铺子，我店中也是有的，就挂在墙上。我见客官刚才在木牌前停驻许久，可是已经找到了心仪的？”
“有倒是有。”姜姮点头转身走向那些挂着的木牌，指着其中一个道，“这间是什么情况，能否说明一下？”
上面写着这间铺子位于西市斜儿街，是个两层的铺子。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写了。
李掌柜探眼一瞧，便立刻抱歉地笑了笑：“客官对不起，您看见的这间铺子，早些时候已经租出去了……”
“已经租出去了？”姜姮的重音咬在了“已经”两个字上，将李掌柜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李掌柜笑着把木牌解了下来收进袖中，“实在不好意思，您可以看看别的。”
——既然已经租出，为何还挂在上面？
这句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姜姮抿着唇沉默地又指了指另外一块牌子，上面写的是西市主街上，一个前进后院的铺子。
“这……对不住，这间也……”
“也没了？”姜姮打断他的话，接口道。
“没了。”李掌柜利落道。
姜姮撇撇嘴，“那您倒是告诉我，这儿哪间才是有的？”
李掌柜微微笑了笑，道：“我记得二经街有一间铺子也许符合您的要求，客官要不要跟我去瞧瞧？”
“那就请吧。”姜姮点点头。此时她的兴致已然低落下去，怀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心道先去看看。
李掌柜在前带路，姜姮与卫北辰跟在他身后，走了片刻，姜姮低声朝卫北辰道：“阿伍，咱们要租个什么样的院子？是不是房间多一点才好？一直让你和清儿住，也挺麻烦的，这次咱们就看一个房间多一点的屋子吧？”
卫北辰没有说话，目光在这大街上寻索。
西市是个九宫格的格局，四条主干道呈井字状，李掌柜带着两位客官，三人都有一点心不在焉，一路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走着走着，姜姮就注意到了，李掌柜带他们来的地方并不是繁华的地段，而是更靠后一点，都已经过了他们入住的客栈，往更西边去一些。
虽说西市也就两个坊大小，全城一百多个坊间都在东西两个市采买，哪里的人都挺多的，不过还是能分出个先后。
越往西边去人就更少一些，又走了几百米，李掌柜才停下了脚步，指着一栋三层楼高的门面，道：“该铺正在租售，只需三百两银子一年，押一付一。”
姜姮：“……”
她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听见了他的话，继而转头朝四周望去。
旁边铺子，旌旗上画着一个锤子，再一听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个铁匠铺。
对门，是个布庄，站在对面看去，就能从敞开的大门里看见颜色各异的漂亮布匹。
再另一旁，还有一间首饰铺子，总而言之，这边没有任何酒楼或者食铺，颇有一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意思。
而且这三层楼的铺子——
哪哪都挺好，就是姜姮的荷包不太好。
李掌柜正在等着姜姮回话，同时，他佯装不经意地转头四处看去，见不少店铺中，有人在有意无意地望着这边。
他敛起眸子，唇边浮出一抹微妙的笑意，视线又落到了那男人身上。
这男人似乎也在看这个铺子到底如何，与身周那些微妙的目光并没有交流，李掌柜心中微微一哂：想必那些人也不会蠢到大庭广众之下就眉来眼去，落人把柄。
他却不知，卫北辰早已把周遭那些微妙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收入了眼底，心中早已有了考量。
不过不用他开口，姜姮就已经道：“这间铺子……好像不是很适合我们。”
李掌柜微微一愣，道：“是吗……”
周遭微妙的视线都收了回去，李掌柜心中微怔，难道不是这两人？他再一次把情报梳理了一下，心道，那边给来的消息的确是说一男一女，难道今天只是巧合？
不等他仔细思考一下，就听姜姮落落大方道：“实不相瞒，三百两银子一年的租金，对我们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高昂了。”
“我们只是小地方人，仗着一点手艺来上京讨生活而已，所以，有没有稍微实惠一点的屋子呢？”她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从容地说出了自己需求。
“有的有的……”李掌柜尴尬道，同时满腹牢骚。
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姜姮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卫北辰的表情，抿了抿唇，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尴尬表情。
卫北辰垂眸见她表情尴尬，于是稍稍躬下了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一听之下，姜姮便露出了一个认同的表情，眼睛瞄了瞄走在前方的牙行掌柜，犹豫了一瞬又答道：“要不咱们还是跟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本来也没想着一蹴而就，姜姮整了整心情，继续跟着李掌柜走。
与此同时，李掌柜也满腹狐疑。
他当上和兴行的掌柜其实也就三个月而已，而且来也不是真的来当一个掌柜，而是另有要务。
他名为李冕，是元朝御史大夫李呈从未在朝廷展露过头角的，不为人知的庶子。
当然，这只是他的其中一个身份，另一个身份，则是元太后冯氏的……坐下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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