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奔宜州
听着他们担心的话语，姜姮终于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只是……女孩的事情！你赶紧出去啊！”
她伸手去推卫北辰，恨不得现在就让他消失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能保住一丝面子。
而二娘在听完之后，忽然就顿悟了。
原来是这样！
在姜家父母还在的时候，二娘也会帮着母亲洗衣裳，偶尔会见到母亲的衣裳上有血，还紧张地问过。
那时候，母亲就用“这是妇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给搪塞过去了。
后来听同村的小姐姐们也语焉不详地谈过这些事，此时一被提点，立即全部明白了。
于是她的小脸表情也古怪了起来。
静了片刻，她支支吾吾地朝卫北辰道：“阿伍哥……就小事，你先出去吧。”
卫北辰的眉头紧锁，严肃地看着姐妹俩，沉声道：“都这么多血了，哪里是小事？”
他只看见自己袖子上一大片的血迹，关心则乱到忘了这血迹看着一大片，其实还是被水晕开了的缘故。
“哎呀，我会给阿姊检查的……”姜姵一边说着，一边把外面的三郎喊了进来，“快带你阿伍哥去换衣裳……”
“快出去，我要换衣裳了。”姜姮低着头站在一旁，小声说道。
卫北辰听出她的语气中有一些不满的情绪，也是十分不解，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见虽然还是苍白，却还算有精神，只好揣着满腹疑问，与三郎一道回了他们的房间。
门关上，房内只剩下姜姮与姜姵姐妹俩。
姜姮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嗔道：“二娘你真是的，还一个劲儿问我，姐姐何时骗你？说了没事是真的没事。”
“嗳呀……”二娘抿着唇角，眼中带着笑意上前来。
“哎哟……”姜姮则捂着肚子痛呼一声，道，“快叫小二打热水上来，我得暖暖身子，我的肚子太疼了……”
二娘急切道：“怎么会这么疼？以前娘这时候都没有很疼……”
“今天倒霉，泡了冷水就会特别疼一点。”姜姮的脸苍白虚弱，二娘见状急忙帮她把湿透的衣服给剥了下来，让姜姮裹着被子先躺好，自己则去喊小二上热水。
过了不久，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就准备好了。
二娘要让姜姮进去泡泡，姜姮却不愿，只搬了个凳子，在其上垫了一块干净的软布，开始用热帕子擦身。
身子暖和了，小腹的疼痛才慢慢下去。
二娘坐在屏风后满腹担忧地给她用最细最软的棉布缝月事带，却不明白姜姮为何不愿意进桶子里泡泡热水暖一下身子。
姜姮急着暖身不欲现在多说，并打算等缓过来了之后，仔细教教二娘和四娘生理知识。
片刻后东西缝制好了，递给屏风后的姜姮，姜姮穿好了干净衣裳，终于感觉浑身都爽利了。
她的腹痛已经缓解，姜姮把两个妹妹都叫道了一起，给他们讲了一会儿生理知识课。
而此时的卫北辰正在房内担心着姜姮的身体，坐了片刻，他忽然就灵光一闪，想明白了姜姮之前到底是哪里受伤。
想明白的一瞬间，他一张俊俏的脸瞬间红透，比之前还坐立不安起来。
刚才他怎么那么傻，一定要刨根问底？姮娘现在肯定在生他的气了！
可现在他又不能直接去道歉，若是去了，姮娘恐怕不是要喊他走，而是要干脆利落地踹他一脚了。
吃晚饭的时候，卫北辰一直都一副想说话的模样。
不止是下午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卫北辰有心想找个机会朝姜姮说出，可姜姮一见他就以为他要提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这么尴尬的事情，姜姮只想当不存在，自然是一直左顾言他。
如此一来，卫北辰也没有找到机会，最后只得默默地将话咽进了肚子。
吃完了晚饭他们各自回房，本就身体不舒服还忙碌了一天的姜姮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她们都睡在床上，姐妹三人挤在一起，给姐姐当取暖炉。
而另一个房间中，卫北辰让姜清睡下后，自己却穿戴整齐，坐在了桌旁。
一点烛光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得瑟瑟发抖，慌张摇曳。耳边是三郎的呼吸声，这小小少年，睡起觉来特别乖巧。
就在此时，外间窗户上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一下两下，一直砸了十几下。
这不是普通的声响，而是一种信号。
卫北辰沉默起身，拉开了窗户翻身跃出时候，顺手又把窗户给带上。
西市一片静谧，上京坊间各有宵禁，夜间不得窜坊，卫北辰却视宵禁为无物，朝着西边而去。
片刻他的身影便越过了坊墙，出了西市，继续朝城门疾驰而去。
此时的城门下，正等着一人一马。
人是陆甲，马是千里良驹。
人至城下，陆甲当即朝着卫北辰单膝扣地，双手一抱拳，口中严正道：“将军！”
“起来。”卫北辰淡淡道。
陆甲却未起来，而是道：“请将军恕我白日里无状。”
卫北辰扬眉看他片刻，口中依旧道：“起来吧。”
陆甲这一支共有十人，分别以十天干做名，陆甲便是他们的老大。他在上京城经营多年，又因为面貌稚嫩，时常可以套取到不错的消息。
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卫北辰的父亲亲自挑选出来，而后交到卫北辰手上的。
他们年纪有的比卫北辰大，有的比他小，却都是十分尊敬这位将军——除了陆甲。
这家伙在江州的时候便成天都是无状的模样，但是认错又是爽快利落，典型的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我们也快五年未见了。”卫北辰见他起身，又道。
“是。”陆甲笑出了一口如贝皓齿，道，“将军倒是比以前那少年模样长大了不少，是个男子汉了。”
听他一副年长人的口吻，卫北辰视线斜过，道：“你倒还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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