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采买男装
回去时候,姜姮又路过了那个布庄,这一次没见到那小学徒在门外张望。
姜姮无意去找那学徒,正想走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看看自己,又看看二娘,再看看四娘,最后目光投向了三郎。
姐弟几人被她突然停下该脚步盯得莫名其妙,二娘斟酌道:“阿姊,你……瞧啥呢?”
姜姮摇头不语,又回头去看那布庄,想了会儿道:“走,咱们去买衣裳。”
“啊?”几人都傻了。
等见到大姐真的进了那布庄,二娘才急忙牵着另两人跟上,疑道:“又买衣服作甚?”
姜姮进了布庄,左右扫了一眼,简略道:“买男人的衣服。”
她没见到昨日那学徒,柜面上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见一小娘子领着另外一堆小萝卜头进来,也不迎客,就那么用吊梢眼盯着他们瞧。
姜姮扫过他那无礼的目光,故意大嗓门道:“掌柜!有没有男人的成衣,给我来几套!”
“哟。”掌柜一挑眉,那吊梢眼看上去更险恶了,轻佻道,”小娘子好雅致,还买什么男人衣裳?“
姜姮冷冷看着他,一步走上前去,继而抬手猛地落下,柜面发出“砰”一声巨响:“让你拿就拿,做生意这么叽叽歪歪?”
这瘦小的吊梢眼冷不丁被声音吓了一跳,惊异地嘟囔道:“哪儿来的悍妇……”说着却也不敢忤逆,乖乖地去给姜姮拿衣裳。
身后几人也被姜姮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大姐对陌生人如此悍然的模样。
不是姜姮故意找茬,这掌柜的眼神着实令人生厌,况且姜姮今儿本就不高兴。
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忍气吞声,姜姮干脆自封成那水里的缩头乌龟。
事实证明,强势还是有用的,掌柜给姜姮拿了几套衣裳,姜姮翻检一下,又道:“不合适,拿我和她能穿的。”说着指指二娘。
而后又指着四娘:“再拿男童的衣服。”
说完,姜姮就看见那掌柜一张薄薄的嘴皮子翕动着,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摔摔打打的把刚拿出的衣服又收了回去,拿了适合姜姮体型的出来。
姜姮拎起一件在身上比划比划,又拿了一件给二娘,二娘也比划了一下,朝姜姮点点头。
挑了三件男式衣裳,姜姮道:“就要这三件,再给我拿一迭白棉布。”
几件东西堆在柜台上,掌柜不敢触这小悍妇的霉头,是以一句话都不讲,直接取了一个算盘啪啦啪啦盘算了一阵,肚子里坏水咕噜噜冒。
片刻后,他道:“二两银子,承惠!”
姜姮一听,脸色便黑了下去,冷笑一声:“好大胆的奸商,如今朝官府换一两银子要花上一千五百文,你这衣裳和布,值得三千文?”
“我家便就是这个价,爱买不买!穷鬼!”掌柜早就听出她的话音不是上京人,立马嘴皮子一掀,骂了出来,“你怎地不讲一两银子去官府换铜钱,只能换得一千二百文呢!”
“行。”姜姮一点头,“你这算盘珠子别动,我这就去官牙请人来看看,你这价钱到底算不算正常!”
诚如鼎泰来的周老掌柜所说,牙行是“评物价,通商贾”,官牙更有调节市场物价的职责。一般来说,这些店行之间的物价,绝不会出现很大的浮动。
西市和兴行的李掌柜虽然中介不靠谱,想来评个物价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一听姜姮提起官牙,这吊梢眼掌柜就慌了。
他将两瓣薄薄的嘴皮子一闭,扯出了一个恶心人的笑。这态度转得可是比翻书还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掌柜有多热情。
他道:“客官您可别,牙行理不理您还是另说,您别生气啊。我刚才想了想,许是我算盘拨错了,您等等,等等,我再算上一算。”
姜姮闻言,嘴角浮出一抹冷淡的笑意:“那您可把您那算盘珠子给拨弄明白了,再拨弄不明白,我便请人来替你算!”
掌柜不答话,抬手擦了擦额头边冷汗,心道这真是一尊女煞神!
算盘珠子哔啵声又起,过了片刻,新的价钱算出来了:“客官您瞧,这,一千三百文……”
这价钱比起宜川镇来讲还是要贵上不少,但这里是上京,宜川一碗面卖两文钱,这儿就敢卖五文钱还是便宜的,是以这一次,姜姮没有说什么。
她取出一块一两的碎银子一抛,冷面道:“给我把衣裳和布包起来。”
掌柜小家子气地将那银子称了又称,过后才把东西包了起来交给姜姮,姜姮却站着不动,道:“找的钱呢?”
这企图浑水摸鱼的掌柜浑身一僵,暗骂一声“悍妇!”找了一零几文钱给姜姮。
等那女煞神的身影走出去了,他才瘫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哎哟哎哟骂了起来。
此时连着后院的帘子一动,一个小少年走了出来,正是戚安。只见他双手都被泡的发白,脸色也十分蜡黄。
“姨父……”他小声地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掌柜横眉骂道,“还有,喊我掌柜!下次在听你喊一次姨父,我就扣你一顿饭!”
戚安脸色发白,急忙道:“后面的染缸我都洗干净了,染料也调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你是干什么吃的!”掌柜立即骂道,“你自己不会去染布吗?我没教过你吗?”
戚安咬牙,双手收在身侧攥得紧紧的,道:“是,我来向您告知一声……还有,我妹妹她……”
掌柜挑起了吊梢眼,一脸邪佞:“你还敢你提你那造瘟的妹妹!自己作死还连累咱们布庄的事儿没人干!”
“两份事情我都干了……”戚安说话越发的压抑起来。
“这不是天经地义?咋,你还要给她讨点什么?”
戚安的手攥得发白,站了片刻,他最终转身离开。只是那背影仿佛被压着一座泰山,将他的满腔恨意压得死死的。
身后传来那男人尖利的谩骂声,似乎在骂之前一个客人。
戚安脸色冷漠地抱了一卷素布投进染缸,对身后那令人生厌的声音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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