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项事宜
盘算好了，王木匠才朝姜姮道：“小公子要做的东西着实不少，咱们店中虽然都有现成的木料，但是组装却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后头还得上漆，少说一个月。”
一个月？
姜姮回头看看空无一物的房间，心道：他们要打一个月的地铺吗？而且一个月房租就是三十两银子，东西不送来开张都开不了，这三十两银子就是打水漂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姜姮自己也算了算，的确，要做的东西太多了。
她想了想，道：“能不能先把这床给做出来？您瞧这屋子空荡荡的，若要打地铺半月，也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小公子可以选择加急，不过这价格就……”王木匠道。
接着他又道：“我们家具行，在卫平县外有一个木场，工匠也多，您选我们是最好的。”
这时候姜姮才知道，这个王先生竟然不是木匠，而是家具行的掌柜！
她有点讶然，寒暄道：“原来是王掌柜，小子有眼不识，方才是小子无状了。”
同时心中道：难怪这王掌柜竭力拒绝做高低床呢，他们的木场肯定平时就把那些木材做成了半成品，要做什么直接选了做好形状的木材组装一下就好，要做新东西肯定就要开新的范本，多浪费时间？
不过也因为姜姮这个主顾要做的东西太多了，他们也舍不得这样一个主顾，是以忍痛答应了姜姮的要求。
王掌柜矜持地点点头，脸色稍霁。
他又道：“客官要加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加急了您的就得推慢别人的，这工钱就不能是先前说好的了。“
“您看要加多少？”姜姮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少说十两。”王掌柜道。
姜姮额角迸出一道青筋，脸上笑意不改：“您说多少？”
“十两！”
“图纸还我。”姜姮瞬间道。懒得去你来我往的还价了，大不了找过一家家具行！
哪知王掌柜立即识时务地改了口：“这是所有东西加急的价钱，若是只加急两张床，那就二两银子。”
这还差不多。
姜姮取了二两银子直接塞给他，又道：“床送来了，这图纸也得还我。图纸是我的东西，若是让我发现别家也出现了高低床，您懂得……”
她语含威胁，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王掌柜不屑，“某不会做此事，谁不知道我的家具木料行是全上京最守信的？”
话说得大义凛然，他的心中却是虚的。
其实他的确抱了这种心思，别看上京繁华，也是有穷人的。每年都会有各地一些难民或者其他不知身份的人流落来此。
他们没钱住客栈，也租不起房子，偶尔就在暗娼屋中宿一晚——这已经算是舒服的了，更没钱的，就去城外破庙住着，或者城内桥洞底下茅草铺一铺。
若是他们找人合伙，租下一些便宜的房子，里面摆满这种床，每夜每张床铺收个十几文钱，那不是赚了么？
谁知这小公子如此精明，竟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打开天窗挑明了说话。
虽然也不是不能做，但总是在公理上矮了一头……
他正思考着，忽听姜姮又道：“这图样送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种床送去便宜的客栈也有人住。”
王掌柜脸色一喜，道：“小公子说得对。”
“那咱们就做个朋友，图纸送你。”姜姮徐徐道，“只是那些桌椅柜子，还得掌柜尽心帮我催催。”
“当真送我？”王掌柜愣了。
“当真。”姜姮笑了笑，塞了这掌柜满嘴“甜枣儿”，直把这掌柜甜得一愣一愣的。
“那用这个图纸做出来的东西，无论赚了多少钱……”王掌柜又不确定道。
“无论多少，我姜某分文不要。”姜姮说话掷地有声，令人不自觉地信服。
王掌柜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眼冒金星，嘴角都不自觉地咧开了来，道：“姜公子度量，我辈自愧弗如！”
“不敢当。”姜姮嘴角含着矜持的笑意，又道，“只是还得请掌柜多尽心，尽快把床送来，毕竟我兄弟四人不能真的打一个月的地铺不是？”
话音落，她像个调皮少年似的俏皮眨眨眼，看在王掌柜眼里，就是这少年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符合年龄的感觉了。
事情谈妥，王掌柜喜滋滋回程，却是忘了，他想要偷偷做这种高低床赚钱，还用得着怕这几个外乡来的少年郎不成？
只是大棒加甜枣，已经完全让他找不着北了，只惦记着得了别人的好处，那别人请求的事情也得办好才是。
他出了延康坊便朝城门走去，打算亲自把这图纸送去木场，顺便监督着那些木匠工人们把姜公子要的东西给加急做出来。
而姜姮那边，也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小六儿撒着欢儿满院子飞跑，爪子经过的地方尘土飞扬，最后姜姮想出了一个办法，用一个小桶子打了水，让小六咬着再去撒欢。
有了这大犬的帮助，很快院子里都撒上了水，尘土也都降了下去。
姜姮拿扫把扫了扫，才发现这院子里也用青石板铺了的，只是尘土掩盖，看上去整个院子都是土院子。
二娘领着弟妹去打扫屋内，姜姮就卷着袖子打扫院子。
尘土扫了几簸箕，全倒进了墙边的花坛里，脏水也全都倒了进去。这花坛里的土都干得龟裂了，倒点水软软土，以后好种东西。
正打扫着，小院外又传来了喊声，姜姮急忙走出去，见到是陆甲带着铁匠来了。
陆甲见她一身男人打扮，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称呼，姜姮瞧他一眼，觉得这家伙还真的是有眼力见儿。
铁匠是个忠厚的中年人，姜姮说要作什么，他便用自己的方式记下来，一点意见都没有。
经历了王掌柜那样的人，再遇上这么忠厚老实的铁匠，姜姮说着要求，一边心里自我怀疑：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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