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二章 秋意渐浓
……
而此时的宜州，也慢慢露出了秋色。
如今沿着陵水的三个重镇已经都成了兵镇，原镇子上的居民一律核查户籍，若不是宜州这三镇的人士，一律驱逐。
卫队日日在街上巡逻，进出城的核查程序繁琐了不止一个等级，一切都是为了安全。
如今宜川的公府已经成了征北军的指挥所，卫北辰还得日日来点卯，不然就要被一众虽是属下，但也是长辈的左右中军指挥们点着额头斥责。
这一日柳延又从集市上带了东西溜回来，见卫北辰正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批阅公文，又开始嘲笑他。
这柳延就是不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很快一张薄薄的纸如飞刀一般削来，直接削了他三寸头尾。
柳延一下就跳脚道：“我没笑你！我头发都要被你削没了，你下次再拿纸当飞刀削我头发，信不信我晚上放虫子给你！”
“哦。”
卫北辰眉眼未抬起，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柳延又自讨了个没趣，也哼了一声，把手里一个碗往桌上一砸。
卫北辰的眼神移了移，看见碗里是豆花凉拌皮蛋。
“喏，那个姓张的大爷在路上看见我了，非得要我送来。”柳延嫌弃的打量了一下卫北辰，道，“张大爷是不是把你当女婿了？见着我就拉着问你怎么样，什么时候打到上京去把他家姮丫头接回来。”
卫北辰放下公文转头端起碗筷，淡淡问道：“老人家还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叫我一定要把话带到，哎大将军，东西我也送来了，话也带了，就没点儿赏？”
柳延坐在堂下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不正经的模样。
“赏你免受五军棍。”卫北辰抬眼，清凌凌的目光从柳延头顶划到脚底，把柳延看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一圈。
等他反应过来，立刻怒道：“为什么我又要受军棍？”
“随意闯入，形貌无状，五棍子罚错你了还是你不要这赏？不要的话，自行去领。”
“我……”
柳延噎住了。
卫北辰御军极为严厉，这也正是他个人魅力所在。
也正是这种御下手段，能使得他带领的军队从来都是攻无不克，也使得他自己成为了大昭名副其实的战神。
当然，要做“战神”，光有御下手段是不够的，卫北辰最为他人津津乐道，还是在战场上的神策。
即使柳延身为中帐军师，有时候也特别佩服卫北辰在战场上的判断能力。
战局瞬息万变，可卫北辰却能敏锐又准确的捕捉出那稍纵即逝的瞬间，甚至能以此判断出未来战局，而后下达指令。
这样的能力，才是柳延对他心服口服的原因。
一碗亲手做的豆花拌皮蛋很快吃完，只留下了松花蛋黄，碰都没碰。
卫北辰放下碗的时候顺便瞧了瞧这碗，嘴角略勾起了一丝笑。
这个碗他认识，这是张大爷家里的碗。
当初张大爷送了吃的东西来，就是用这个碗装的，姜晏太过开心，捧着碗乱跑还摔了一跤，碗边就磕了个小口子。
当时姜姮还挺愧疚，因为村里人的备碗并不多，很多时候，碗能用一辈子。
不过张大爷并没有责怪他们，笑呵呵收了碗，还问他们东西味道如何，要不要再带一些。
投桃报李，第二日姜姮就和自己送了一只野兔去张大爷家。
想起这件事，卫北辰的面容稍稍温和了一些，冲淡了一点从战场上带来的肃杀之气。
其实姜姮不必还一只野兔，这野兔怎么也能抵几个粗陶碗了，可她总是说投桃报李，张大家对他们这么好，送一只野兔也无可厚非。
她总是这样，对别人的点滴恩情，总是喜欢加倍还过去，她的心里才不会愧疚。
在别人看来，她这是傻得冒泡，可这却也是难得的赤诚之心。
“喂？”
柳延发觉卫北辰在思索什么，眉头微微蹙着。
他还以为将军是在思索什么战况，或者是看见了什么惹人不快的公文，一连喊了两声，卫北辰却没搭理他。
虽然卫北辰不搭理他是常态了，可眼前这模样，分明是走神了啊。
柳延锲而不舍想要找存在感，可就在此时，一只鹰雀扑闪翅膀急速冲进了屋子，盘旋一周落在了卫北辰的公案上。
陷入回忆的男人猛然回神，抬手让雀鹰蹦上自己的虎口。
雀鹰果然带来了新的消息，这一次的纸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说明这一次传来的消息很多。
“有消息来了？”柳延急忙抛开玩世不恭的表面样子，走上前去问道。
“嗯。”卫北辰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拆下了纸卷又搓开蜡封，开始阅读这一次传来的消息。
这一次的消息里，详细写了上京各方势力对此次战败的反应，并写了一些对往后，冯太后，右相以及那看似傀儡皇帝的可能动作。
纸卷拉到最后，又掉出来一条，卫北辰急忙伸手捏住那差点掉地上的纸条，把主要的战略情报给了焦急等着的柳延。
柳延这一次不再去好奇另外一个纸卷是什么了，他那一次被揍完了之后，扑在床上的时候，思绪归空，电光火石间就想起了那些被撕下来的小纸卷里是什么。
猜到了之后，柳延就完全不好奇了，因为好奇一次，是十军棍的代价。
卫北辰没有急着看那小纸条，而是叠好了放进腰间一个布包里，朝柳延问道：“你看如何。”
“卑下认为，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柳延看完，当即抱拳回禀。
“去找各位将领来，咱们看看下一路该走哪边了。”
“是！”
……
八月第一旬的假期回家时候，姜清和姜晏都十分开心。
那族学里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老师们教的东西都是他们会的，学习不难，同学们好相处，自然开心。
他们已经八天没有见过姐姐们，对家中的食物想念得紧。
午饭时候，姜晏还赖在姜姮腿上不肯起来，这对于吃货来说，简直是鲜少听闻。
姜清倒还沉稳一点，不过也能看出，他是很想念姐姐和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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