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通读契书
“你瞅瞅现在什么时辰？天亮都没有多久，人家又不住在上京城里，距离上京城还有五里地呢，从天刚亮赶过来到现在估计还在城外二里处。”陆甲无奈道。
说完，他又仔细瞅了瞅姜姮的脸，问道：“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差？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姮揉了揉眼睛，答道：“昨夜想东西去了，没睡好。”
“我就说呢，你眼底下青黑一团的。”陆甲道。
他走进门来，先朝着周老掌柜做了个揖，继续朝姜姮说话：“你这么早赶来吃过了早饭没？走，我请你去吃馄饨。”
“我吃过了的。”姜姮笑着摆摆手。
陆甲道：“我还没吃，要不你在这等等，等我吃个早饭就赶过来。”
“那你去。”姜姮点头道。
陆甲便又一溜烟出了鼎泰来，今儿街上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不用跑去固定的摊位吃东西。陆甲就近吃了一碗馄饨，又赶着回去。
姜姮正坐在一旁等着，陆甲朝她道：“我去拟契书，你在这歇一歇，我瞧你脸色是真的不太好看。”
“行。”姜姮走到牙行屋里右手边给牙郎他们准备的桌子上坐下，撑着脑袋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刚才站着还好，坐下来，姜姮忽然就感觉有点松泛下来，竟然开始昏昏欲睡。
清早的阳光斜斜打在她的身上，不晒人，暖洋洋的。
姜姮撑着脑袋，眼皮子一垂一垂，人也跟着左摇右晃。
困了。
她心想着，渐渐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在离她远去。
陆甲拿了契书出来，就看见姜姮这幅困顿样子，眯着眼晒着太阳，活像个端坐在屋檐上的猫儿。
周老掌柜冲他招招手，陆甲便过去，听见老掌柜小声问他：“姜姑娘和东家是在做什么？怎么姑娘一副彻夜都没睡的样子。”
“做个什么叫‘琉璃’的东西，”陆甲道，“我瞧她这样儿，跟三天没睡似的。”
“哎。”周老掌柜叹了口气，道，“一个姑娘家，却也这么拼，这世道哦……”
陆甲笑了笑，周老掌柜不聊天了，继续拿着契书与账目对比，陆甲就坐到另外一张桌上去核对自己手里的契书，添改一些东西。
过了会儿，契书的条目都按照那日姜姮所说的核对过了，陆甲才起身去拍了拍姜姮的肩膀，道：“哎，醒醒了。”
姜姮正迷糊着，猛然被人一拍肩膀，顿时一惊，弹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说你该醒醒啦。”陆甲无奈道，“你这契书我给你拟好了，差不多对方也要到了，你不清醒会儿，等会怎么谈？”
“哦，好好好。”姜姮还没回过神来，呆呆点了头。
坐了会儿，她才长舒一口气，道：“可困死我了，刚才不觉得，现在被这太阳一晒，顿时就睁不开眼了。”
陆甲瞅着她一脸困顿的模样，道：“你这眼圈黑得哟，等会人来了，你就赶紧把契书签完回家睡觉吧，明日我还要给你去找工匠，开土动工呢。”
“哦……”姜姮喘了口气，道，“多谢你了。”
果然如陆甲所说，姜姮昨日约好的四名工匠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牙行里。
为首的还是赵玉山，见到姜姮先朝她行礼，口中直接称呼：“东家。”
“哎，不必客气，”姜姮摆摆手，拿起陆甲拟的契书，分别发给他们，“不知各位师傅可识字？若是不识字，可由牙行里的牙郎为你们宣读。”
“我识字。”赵玉山道。
识字就好，也省去了诸多纠纷，几名工匠凑到一起听赵玉山讲解那契书，这边姜姮也拿起契书看了看。
昨日在路上，她就大致朝陆甲讲了契书上要有什么条件，今日一看，陆甲办事果然牢靠。
契书上除了写明他们的工钱，还写了提成一栏，玻璃器皿按件数算，大的给两文钱一件，小的给一文钱一件。
别看一文钱两文钱的数字小，实际上，玻璃液融出来了就很好办了，手脚快的工匠，一天能做二三十件。
若是全做小的，一天都有二三十文钱，这些钱，够一户人家一日的吃喝了。
又因为这些工匠都是住在锦山脚下的，距离上京不远不近，赶路却还是要一些时间，姜姮承诺租借一辆马车给他们用于上下班。
如此丰厚的条件，赵玉山越念越是激动，马南几人听着也是激动万分。
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让人兴奋的了。
当然，这契书上不只有福利，还有约束。
玻璃的制作方法前期自然是要保密的，若是这几位工匠泄露出去，契书上规定了，泄露了出去便要赔偿姜姮一大笔银子，还要被扭送官府坐牢。
契书上写了一个举报机制，若是谁起了坏心思，另一人拿到确切证据把对方举报了，这人就能拿到对方赔偿金的六成。
马南边听，就问道：“赵大哥，这契书咋这么多东西呢？”
赵玉山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道：“契书写的细才好呢！若是只说给咱们多少钱一个月就让咱们签了，往后八成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还有这样的说法？”赵光一愣一愣的。
“你瞧这上面写的，”赵玉山把契书上一条内容念了出来，朝赵光道，“这条意思就是，咱们不能把东家的秘方散布出去，东家就会善待咱们，往后工钱还能提。”
“那是肯定的，”赵光急忙点头，“和东家签了契就得遵守才是，上边还写了啥？万一真有人起了坏心思，咋算？”
“上边写，要是有人起了坏心思，东家就能报官把他抓了投进牢里还要赔钱。还有一条就是，万一有人起了心思，另外一个发现了朝东家说了，那起坏心思的这个人赔的钱，就给那举报的人一大半！”
“哎哎，这样这样好……”四个工匠连连点头。
赵玉山继续看下去，道：“哦，我瞧着还有不错的地方，你们听我讲。”
丁成仁急忙道：“你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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