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许可
陈瑜让山居的小厨房不拘弄点什么晚饭，疏影答应着去了。
没过多久，冷风乍起，竟下起了小雨，还夹着雪屑。陈瑜忙让如意将备着的衣裳拿出来，让云蓝也换上。
也许是今日比试累着了，云蓝没有什么胃口。
两人吃过晚饭，说了几句话，陈瑜就让云蓝早些安置。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云蓝起身梳洗，只觉眼皮沉重，全身酸胀。
见云蓝面色倦怠，陈瑜不由得心中担忧：“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还是夜里受了凉？要不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云蓝道：“没事。应该是昨日有些累，才会如此。待今日比试完，好好休息两日就好了。”
陈瑜只得作罢，还不忘叮咛云蓝，若是有什么不妥记得说。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前往书院比试的地方。
这一日是比试的重头戏。笔墨纸砚中，造纸一项比的是笺纸，其余三项则是制作笔、墨，还有刻砚。
云蓝参加的是造纸，比的自然就是笺纸了。
因比试时间所限，也不可能比试时才从楮树上取造纸的皮料，或从松枝上取制墨的烟料，都是由春选会一起好分成一百份，然后由比试的人抽取，保证比试的公正。
比试都是在单独的小隔间进行，以免各家的技艺外泄。
陈瑜坐在看台上，有些担心：“我看阿蓝似乎没休息好，也不知会不会影响造纸。”
云蓝在明州时才染了大批笺纸，拿到原抄纸、染料和胶矾这些制作笺纸的原料，到了比试的小隔间，由银光打下手，开始染笺纸。
只是不知为什么，云蓝总感觉今日的水特别冷，人也有些头重脚轻的。
待强打起精神染好了笺纸，连银光都觉察出云蓝的不对，忧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蓝摇头，道：“许是有些累到，因此着凉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笺纸可能受到影响，没有往日的技艺水准。”
“当然是小姐的身子最重要。”银光忙道，“去年小姐一场大病，都还没完全休养好，又劳心劳力给家里染笺纸，还从明州到了宣州，都没得休息，这才累到的。待过了春选会，小姐真的要好好休息才是。”
云蓝点点头。
银光心里很是遗憾，她原想着自家小姐能一举拿到造笺纸的头名，小姐却突然受凉病了，还不知道这次的笺纸会怎么样。
看上去觉得还好。
云蓝将笺纸交了上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回到等候的地方时，忍不住闭上双眼休息。
陈瑜远远看见，更担心了：“如意你看，阿蓝妹妹这是怎么了？”
如意道：“也许褚大小姐没休息好，这会子闭目小憩片刻也是有的。小姐不用太担心，实在不放心的话，就让大夫在外边候着好了。”
而坐在评选台上的许景和陈玄玉也觉得不太对劲。
许景道：“我好像听说，昨夜褚大小姐是在你落花山居住的？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似的？”
陈玄玉没有言语，却眉头微皱。
话是这么说，许景其实知道陈玄玉昨日并没有去到落花山居，并不清楚其中缘故。
但旁边的几人，昨夜就收到云蓝住在落花山居的消息，听到许景这句话，一时浮想联翩，心思各异。
因陈玄玉心中坦荡，没有觉察，但站在他身后的李仲却猜到了几分。
也就是过了半刻钟，云蓝陡然惊醒，看到银光正担忧地看着她，扯出个笑：“我睡了多久？比试如何了？”
银光道：“没多久。里头还没有比完呢！小姐要不要先出去，找个大夫看看？”
云蓝摇了摇头：“我已经觉得好多了。”
在场内的其余人都注意到了云蓝的情况，各种猜测：“不是说这褚小姐不愿意住书院安排的客舍，巴结陈大小姐住进了落花山居，怎么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也许是从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以至于睡不着？没想到褚小姐手段这么高，连陈大小姐都让她哄得团团转。”
“在落花山居住了一晚又如何？这两日冠军侯都没有走进落花山居一步。”
“就是。”
“再怎么算计，也是白费心机。”
“这些人真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花铃去拿东西，听到了只言片语，撇嘴道，“若真这么清高，为什么一边说褚大小姐，一边自己还总想着讨好小姐？”
如意笑而不语。
陈瑜道：“若是阿蓝因为休息不好，名次靠后，这些人不知又该怎么笑话阿蓝了，哼！”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就见评选台上的众人起身离席，往旁边的屋院行去。
花铃对陈瑜道：“看来都已经染好了笺纸，就等评定名次了。”
这笺纸的评定却不是当中进行的，而是在旁边的屋院里。以前陈瑜不觉得，现在却生怕评的名次不公了。
在场内比试和看台上的人，这时都可以离开比试的场地，在外边等候名次公布即可。
云蓝与银光走出门口，就见陈瑜在外边等着。
陈瑜拉住云蓝的手，看到云蓝玉白的两颊微红，问：“你没事吧？要不找个大夫看看？”
云蓝道：“之前觉得有些疲乏，现在没什么事了。”
陈瑜却不放心，道：“还是让大夫看一下比较放心，不如让如意、花铃在这里看榜，你我两人先回落花山居去，我让人赶紧请大夫过来。”
当下几人就回了落花山居。
没多久大夫就过来了，给云蓝看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累着了又有些受寒，注意休息就行。
两人说了几句话，陈瑜以为云蓝住在落花山居不自在，因此才没休息好，道：“书院下午会将这次春选会前五的成品摆出来，给人赏鉴，不然看了名次之后，你我都可以先回去了。”
“当然是先看过了再回去。”云蓝笑道。
“你这次染的笺纸如何？”陈瑜这才想起问。
“之前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染得怎么样，大概是比不得平常的。这春选会关系到入贡，旁人肯定会全力以赴，能拿到前……前二十的名次已经不错了吧？”云蓝还是挺乐观的。
陈瑜有些遗憾：“但只有前十才有竞选入贡的资格，可惜了。但前二十也可以获得官府和行会的经营许可了。”
云蓝一怔：“莫非开造纸作坊还需要官府和行会的许可吗？”
陈瑜点头道：“这是自然了。若没有在春选会上得到好的名次，想开设笔墨纸砚的作坊，还必须经过官府及行会的考核，合格了才能得到经营许可。这考核一年只有一次，都是在春选会之前。”
“意思是，若是我这次春选会在二十名之后，想得到许可开造纸作坊，就得等到明年了。”
“嗯。”陈瑜点头。
“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云蓝有些懊恼，“若不然对这次春选会，我得更上心才是。万一这次没得前二十名，还得等一年。”
陈瑜道：“你不是说应该能进前二十吗？”
云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如何，毕竟还有昭亭褚家和陆家的人在。不管怎么说，两家的造纸技艺也是很不错的。”
这时门口远远传来银光的声音：“小姐，名次出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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