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这下傻了吧?
139、这下傻了吧？
陆令仪这两日，都在反复研究陆家和吴王府找到的、有雨雪笺记载的古籍，以及褚氏之前留下的手札，但却任何进展，尝试染出来的，结果都不是上古雨雪笺。
两日过去了。
这一日，负责留意褚云蓝动静的宫人忽然急匆匆过来，却支支吾吾半天不开口。
陆令仪就有不好的念头，说出的话，一个一个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中迸出来的：“可是褚云蓝又怎么了？！”
宫人闻言，头低得几乎只能看到头发了，声音细如蚊呐：“户部王主事那边传来消息……”
陆令仪浑身一颤：户部王主事！
而宫人之后的话打碎了陆令仪所有的侥幸：“……说褚大、说褚云蓝复原了上古雨雪笺……”
陆令仪手上的玉盏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雨雪笺！褚云蓝复原了上古雨雪笺！
这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说，已经鉴别过褚云蓝制作出来的雨雪笺，但结果并不是上古的笺纸吗？！那褚云蓝怎么又复原了雨雪笺了？
这一定是弄错了！
陆令仪猛地起身抓住了来人的肩膀：“一定是王主事弄错了，对不对？！”
陆令仪的几个贴身宫女慌忙上前：“娘娘！”“娘娘息怒！”
宫人之前看到陆令仪的反应，尤其是打碎了玉盏之后，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闻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户部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王主事已经向上禀报，这事皇上也会很快知道，还请令妃娘娘容奴才再去打探……”
陆令仪立刻松了手，厉声道：“还不快去！”
宫人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目送宫人退下后，陆令仪立刻将殿内的物件砸了个遍，发泄心中的郁气。
雨雪笺！
陆令仪虽然说着是弄错了，但心里却是不愿承认的直觉：褚云蓝真的复原了雨雪笺！在她自以为能凭借这个，证明她比褚云蓝技艺好的时候，褚云蓝，悄无声息地、复原了上古雨雪笺！
这个消息就如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她脸上！
打碎了她的幻想！
陆令仪看着堂上这几日尝试制作的雨雪笺，如今看到，那上边的雨雪纹似乎都在讥笑她不自量力。
陆令仪疾步过去，将笺纸扯了个粉碎！她不甘心！
之前她看褚氏的手札，就觉得，褚氏的雨雪笺已经非常符合古籍上的记载了，因此怀疑褚氏其实是知道上古雨雪笺的技艺的，只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故意没有复原出来。
而且她还发现，有一本古籍中有朱红雨雪笺的记载。
由此可见，雨雪笺根本不是朱红色的！
但是她立刻染了朱红色而非蓝色的雨雪笺，送去鉴别，但鉴别结果依然不是上古样式，原以为再多看些古籍，就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没想到，褚云蓝先把上古雨雪笺复原出来了！
陆令仪不相信这是巧合。褚云蓝一定是早就知道了真正上古雨雪笺的技艺！之前还故意弄出个似是而非的雨雪笺出来，戏弄陆家和她！
若非褚云蓝有褚家主支的传承，她能复原雨雪笺吗？！凭什么褚家人出身就比寻常人好！
当年的褚青是这样，如今的褚云蓝也是这样！
这十色笺、雨雪笺的技艺，明明都是上古的笔墨纸砚，为什么只有褚家的传承里边有！连当年她复原十色笺，也得从褚青口中才能知道十色笺的技艺！
而如今这雨雪笺，褚云蓝肯定也是得了前人的恩泽！她的技艺明明就比褚青、比褚云蓝，比褚家的人都好，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没有好的传承，就要被褚家的人压一头！凭什么？！
当年她拉下了脸面，去奉承讨好褚青那个大小姐，还有褚白那个傻子，好不容易才从褚青口中得到了褚家的一些造纸技艺，但之后弄死了褚青褚白却没得到什么好处，她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人都杀了，才换来今日这样的风光。
但是褚云蓝这个傻子，不过是在春选会上得了个第三，皇上就说拿来与她相提并论！
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而如今，褚云蓝甚至变本加厉，用这个雨雪笺来戏弄她！
还有陆家和吴王府！之前不是说会看着褚云蓝，不让她拿笺纸到上京鉴别的吗？！为什么还让她鉴别出了上古雨雪笺！
而且还是鉴别出来，公之于众了，她才收到了消息！
陆家和吴王府的人都是没用的吗？！
陆令仪得到消息的当日，李天枢也收到了从上京过来的急报，打开一看，立刻失声道：“褚云蓝复原了上古雨雪笺？！这怎么可能？！”
他在宣州一直让人着褚云蓝、着张府，为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之前褚云蓝的雨雪笺，不是已经鉴别过了，根本就不会是什么上古雨雪笺吗？！
也正因为如此，前几天他才刚拒绝了褚云蓝说合伙雨雪笺的事情！
还白纸黑字回了信！
李天枢相信，若他反悔了，仍想掺和雨雪笺的事情，张府和陈玄玉，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这信甩他脸上！
这褚云蓝之前让人捎信过来，该不会就已经知道了雨雪笺的事情，这才说合伙的吧？
但为什么不说清楚？！
这是在戏弄他？！李天枢只觉憋了一肚子气，费了好大劲才压下了怒火继续看下去。
但才又看了几行，他就更憋气了。
因为信上说，拿着这雨雪笺去鉴别的，是之前订购云蓝雨雪笺的客商，胡长贵！
而且这胡长贵还说，褚云蓝并不知道他拿了这笺纸过来鉴别！
之前胡长贵从香溪纸坊购买了雨雪笺，回到徽州之后，才想起，云蓝送了他几张新样式的雨雪笺。
当时胡长贵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打开了包着几张雨雪笺的原抄纸之后，纸面上点点如雨迹雪痕似的、耀目的光亮，一下子将胡长贵给镇住了。
这雨雪笺比之前的好！胡长贵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之后发现了上边发亮的是银箔。
银箔！
大衍虽然富庶，但小老百姓也多是用铜钱，寻常百姓家的妇人，添置一两件银首饰，都是比较宽裕的了，通常都是包银的铜簪子什么的。
但这雨雪笺上，竟然洒了银箔！这可是银箔，银子呀！
胡长贵立即觉得，这雨雪笺非同寻常了。
既然觉得是贵重的笺纸，胡长贵赏玩了半日，突然想到，将这雨雪笺拿去上京鉴别一下，到时若得个好的评等，以后这笺纸出售的价钱也能低些。
一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就止不住了。
而且胡长贵觉得，看云蓝的样子，说不定也想不到去鉴别这笺纸，既然人家送了这么好的雨雪笺给他，他就帮着鉴别，出这鉴别的银子好了。当下也没有耽搁，立刻动身到上京鉴别笺纸了。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上古雨雪笺！
当初褚大小姐可是说，这是她之前制作雨雪笺时，想到的笺纸样式！也就是说，褚大小姐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上古雨雪笺，完全是在改进褚氏的雨雪笺时，误打误撞复原的！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
这……褚云蓝复原了上古雨雪笺，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看完了信，李天枢感觉十分荒谬，可是底下的人说，能看出胡长贵并没有说谎，而且他有让人密切褚云蓝与张府、陈玄玉的动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胡长贵说的是真的！褚云蓝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天枢才更感觉到憋闷。
之前云蓝定然是因为不知道上古雨雪笺的事情，才邀请了吴王府合伙，若是之前就知道，陈玄玉和张府一定会阻止她，不让她请吴王府入伙的。
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让他自己给拒绝了！拒绝了！而且因为那封回信，他连插手的借口都没有！
这一刻，李天枢自觉怄气到想吐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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