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找死
雨竹想的很好,又自觉行事周密。然而以陈玄玉的敏锐警觉,怎么可能让人摸到床边还不自知。
陈玄玉进内室大半个时辰之后,雨竹觉得他应该睡着了,四顾无人,她很快换上了一件薄而易脱的衣衫,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自认为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但陈玄玉在有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可不像云蓝睡得那么沉。
雨竹走到床边,按捺住怦怦的心跳,还不等她去掀纱帐,陡然里边飞出一个黑影,她不及闪躲,就觉胸口一股大力冲撞而来,一阵剧痛,还没回神,已经被踹飞了出去,背部重重地砸到矮榻边缘,当即吐出一口血,又痛又怕,委顿于地,双目还惊恐地看着帐子。
陈玄玉从帐子里伸出手,将挂在旁边的外袍扯进帐内,披在身上,才拉开纱帐,冷冷地看向瘫在地上的丫鬟。
雨竹口中一片腥甜,看着落在地上的血迹,感觉胸口剧痛难忍,不知道肋骨是不是断了,心头的妄想荡然无存,只余下后悔和惧怕,涕泪交加,惊惧地看着从纱帐出来的陈玄玉,待看到陈玄玉的表情,她更是浑身发抖,趴在地上忍着痛磕头道:“……侯、侯爷饶命!”
陈玄玉认出是那个给他醒酒汤的丫鬟,心中厌恶,不知怎么想到了云蓝,心中更气,冷冷道:“你自己找死,这会却知道让我饶命了?”
这会外头也已经听到了动静,有丫鬟小心地问:“侯爷……可有什么吩咐?”
陈玄玉想叫李仲过来,随即想到这是内院,改口道:“找两个力气大的仆妇过来。”
就有丫鬟答应着匆匆去了。
待两个壮实的仆妇过来,整个国公府也几乎都知道听风院这边出事了。因为是在内院,燕国公自然不便过来,三更半夜的,也不好惊动老夫人,王氏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立刻打发人过来问情况。
陈瑜也想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却被如意等几个丫鬟给拦住了:“既然说了侯爷无事,小姐也不必过于紧张,还是让人先过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是亲兄长,这三更半夜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也该避忌着些。”
话是这么说,其实如意隐约猜到多半不是陈瑜好介入的事情。正如她所说,这三更半夜的,以国公府的守卫严密,难道还会是进了贼不成?何况还是陈玄玉住的听风院,哪个贼这么蠢,还这么大的胆子,放着国公府这么多地方不去偷,摸进陈玄玉的房间?
就算真的是进了刺客或是贼,肯定也不是寻常的贼人了。若真如此,陈瑜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
而若不是贼人,只怕就是有丫鬟见少夫人不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意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既然是这样的事情,陈瑜就更不应该过去了。
陈瑜只是一时情急才想着过去,待被几个丫鬟劝住,她冷静下来,也想到了其中的关节,这才道:“既如此,让人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听如意道:“已经让人过去了。”
陈瑜点了点头,坐下等消息。
这会外边天还没亮,陈瑜问了一下时辰,才刚过了寅正(凌晨四点),五更天。
两个仆妇得到陈玄玉的允许进了内室,一下子就看到了嘴角流血,面色惨白,神情委顿,还满面涕泪地瘫在地上的雨竹,因为早有预料,两个仆妇都面不改色,但心底也还是忍不住为这丫鬟默哀。
这府里谁不知道这位的性子,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爬这位的床?
也是侯爷成亲之后待人宽和了些,倒让这些丫鬟生出念想来!就算主子脾气再好,这床是能乱爬的?
两个仆妇将已经半死不活的雨竹架出了内室,陈玄玉看着地上的血迹,皱眉道:“让人收拾干净。”
说着,他从床上起来,进了洗浴的隔间。
陈玄玉对自己所在的环境的变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也是他年纪虽轻,但却能在西北闯下杀神的名头,还安然无恙,立下赫赫军功,受封侯爵的原因之一。昨晚他喝了点酒,又在国公府这熟悉的地方,稍微松懈了警惕,都还能第一时间发现雨竹进了内室。
这会他本就警醒着,因此一进隔间,就觉得有什么不对。气味……
怎么隔间也有那个丫鬟的气味?陈玄玉目光更冷,抬眼就看到了他塞在柜子夹缝的小衣,当时他没怎么注意,转头又忘了这事,但这会他却直觉地知道这小衣被人动过了,而且,多半还是那个找死的丫鬟动的。
陈玄玉面色更黑了。那个丫鬟该不会是因为看到这小衣,以为……
他立刻决定这小衣不要了,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这国公府还当真是没有半点规矩了,那个丫鬟竟然是之前就擅自进过这内室,还没有人知道!
而他之前竟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陈玄玉黑着脸,将小衣拿到旁边的厢房,随手拿了博古架上的一个瓷盘,将小衣烧了,才让人将盘子一起扔掉。
丫鬟拿着那个烧黑的盘子,认出来那是什么,惊讶道:“侯爷,这是前朝的古物……”
陈玄玉道:“不要了!”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但是上次少夫人还说要拿来装什么果子的……”
陈玄玉一顿:“别让夫人知道,就说我不小心打碎了。”
这会天还黑着,出了这事,听风院各处的灯火都点了起来,院子里灯火通明,一片光亮。雨竹已经被两个仆妇架出了屋子,就丢在院子里跪着。
陈玄玉从厢房出来,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让人将她带到前院,交给李仲审问,随即想到那件小衣,又改了口,淡淡道:“我来问。”
雨竹原本听到交给李仲审问,就是浑身一抖,一听由陈玄玉来问,看到他冰冷的目光,和自然而然散发的凌厉气势,更是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陈玄玉让人将她带到旁边下人住的屋子里,单独审问。
还没怎么问,雨竹就崩溃了,将自己的心思和谋划全说了出来。
陈玄玉越听脸色越黑,甩手出了这屋子,下令将这丫鬟杖毙。擅自进里间,还敢半夜摸进内室,这就已经足够这丫鬟死好几次的了。
这次只是爬床,若是盗取什么贵重的文书宝物,或是半夜刺杀呢?
这样的行为绝不能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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