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过年的准备
陈玄玉道：“这些年几乎是年年雪灾，只不过有大有小罢了。今年北边虽然也下了大雪，但相比去年还是好了许多，京城自然没有什么消息。”
经过陈玄玉一番解释，云蓝才知道，而今冬天天寒冻死人是常事，若哪一年城郊只冻死了百十个人，才是稀奇的事情。
连京城的城郊都如此了，更别说苦寒的北地了。
北边在酷寒的冬日，哪个村子不死几个人？
云蓝一时有些沉默，过了片刻才道：“就算没有御寒的衣物，也总有柴火吧？怎么还冻死这么多人呢？”
陈玄玉将云蓝抱在怀里，也沉默片刻，才道：“底下的百姓平日吃不饱，更别说吃得好了，自然身子就差，冬日严寒，且找食也不易，本就不易熬过去。而且就算有柴火，夜里睡觉又岂能时刻看着？再说了，就算是烧炭，还会有炭毒。百姓可用不起什么银丝炭这样的好炭。”
云蓝其实也想到了，只不过心中悲悯，这才问出口，既是问陈玄玉，也是问自己。
但是这事不是一人或一家之力就能改变的，云蓝只是沉默了片刻，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些，能做的，也就是让陈玄玉名下的庄户，与她纸坊和店铺里的工匠能过得好些罢了。
云蓝记起一事，道：“也不知上次华亭郡主举办的笔墨纸砚的雅集，最后竞卖所得的善款，都用到赈济灾民没有。”
因为上次的雅集云蓝参加了，之后陈玄玉还将她亲手制作的笔墨纸砚买了回来，因此这事他有让属下关注着，自然知道事情的进展，道：“阿蓝放心，善款都用来赈济灾民了，京郊的许多灾民都因此受益，还有一部分则捐到了城中的善堂。”
云蓝听到雅集上的笔墨纸砚竞卖所得的银子，都有用对地方，也放心了。
而后，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道：“既然我大衍的北部都有雪灾，那更北边的草原上，雪灾岂不是更严重？草原上的部落冬日牛羊冻死，没有吃的，会不会南下扰边？”
陈玄玉对于云蓝竟能想到这个，很是意外，露出一丝笑意，赞许道：“阿蓝说的没错，北边的草原雪灾是比我大衍北方更为严重，而北边的鞑虏其实几乎年年冬季都有扰边。”
说到这里，陈玄玉话锋一转，唇角微勾，道：“只不过之前这些胡虏让你夫君打怕了，扰边也都是小规模，也就去年冬天雪灾实在严重，犯边才多些，但是也被你家郎君打了回去，如今草原上各部落一心想着议和，何况北边还有将士们驻守着，今年雪灾也不是很严重，倒不必担心北边的边境。”
云蓝听得陈玄玉一口一个“你夫君”“你家郎君”的，面上发热：“知道大将军厉害，不用这么自夸。”
陈玄玉道：“我这么厉害，阿蓝怎么奖赏我？”
说着，陈玄玉看向了云蓝的手。
云蓝面红耳赤，啐了他一口：“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玄玉露出一丝笑意，亲了她一下，道：“这些事情都不用阿蓝操心，你只管研究一下你的笔墨纸砚，绣绣花，写写字就好。”
云蓝轻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只知道笔墨纸砚、女红针线的后宅妇人。我还要管纸坊的事情呢！”
陈玄玉一笑，道：“没错，我家阿蓝最能干了。”
云蓝瞪了他一眼。
陈玄玉道：“我说错了吗？”
云蓝不理他，不过说她还要管纸坊的事情，好像是有些厚脸皮了，因为，现在纸坊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陈玄玉的人在管着，她最多也就看看账本，现在核对账目的事情也有石榴帮忙，而她就是最后看个结果，有什么问题还要找陈玄玉拿主意，说纸坊是她在管，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纸坊的份子，云蓝还是占了大头，而且这纸坊也确实是她的，也几乎是靠着她造纸的技艺发展起来的。
陈玄玉说她能干，云蓝觉得自己也是当之无愧的。
因此，云蓝就坦然接受了陈玄玉的夸奖，又与陈玄玉说起过年的事情来。
这些中馈之事，本来就应该是后宅的当家主母负责的，不过云蓝对于大衍过年的风俗习惯还不太熟悉，尤其是涉及到祭祀祖宗这些，还是得陈玄玉负责，自然得与他商议。
陈玄玉听云蓝说起打制了不少金银锞子，准备过年时赏下人用，道：“今年夫人倒是成了散财童女了。”
云蓝瞥了陈玄玉一眼道：“这钱从我账上走，也不花大将军你的钱。”
陈玄玉道：“这赏钱还分你我不成？我库房里有现成的银子，不必麻烦动阿蓝账上的。”
而后，不由分说，就定下了这钱就从他库房出，又道：“以后府上包括我庄子上的各项支出都从府里的账上走，不许分什么你的我的。纸坊和兰雪堂也有我的份子，也别总说从你账上出。”
云蓝还待说什么。
陈玄玉却道：“就这么定了。”
既然陈玄玉都这么大包大揽了，云蓝也就同意了，拿出管事交上来的账册，还有过年需用到的各种东西，已经采买和还需要采买的，都列得十分清楚，当下给陈玄玉看过，道：“看来回头我还得与闫嬷嬷熟悉一下，看这单子上的东西都有什么用处，熟悉下过年的习俗和礼节才行。”
陈玄玉道：“辛苦阿蓝了。”
而后想起什么事情，陈玄玉又问：“过年送各家的节礼，都准备好了吗？”
云蓝今年才刚嫁进府里，对府上的人际关系还不熟悉，这准备节礼之事，回头他还是回燕国公府去一趟，请大伯母来帮一下忙。
陈玄玉才这么想着，就听云蓝道：“已经都准备好了，单子在这里呢！”
说着，云蓝又翻出一叠礼单，给陈玄玉看。
陈玄玉看了看，似乎准备得还挺妥当周详，正奇怪，云蓝又道：“之前闫嬷嬷提醒，我回国公府时就问了大伯母，大伯母给了我一份礼单。我将义父、义兄，以及田家吴舅舅、师父等这些也加了上去，大伯母又帮我参详过了，大将军看看可还妥当？”
陈玄玉道：“阿蓝准备得很妥当，而且大伯母参详过，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我应该先想到的，难为阿蓝你了。”
云蓝抿嘴一笑，道：“有大伯母给的礼单，又给了参考，这事并不难。我之前原也以为，这事我学不来呢！”
陈玄玉道：“阿蓝这么聪慧，怎么会学不来？”
云蓝不由得笑道：“大将军如今也像陈姐姐……阿瑜当初一样，变着法子夸我，我会骄傲的。”
陈玄玉唇角微弯道：“我说的是实话，阿蓝本就聪慧。我家阿蓝是最好的。”
云蓝面上微红，心情却还不错：“既然大将军也觉得妥当，那我就让管事按照这单子准备各家的节礼了。”
陈玄玉点头：“阿蓝作主就好。”
云蓝又翻了翻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的单子，忽然想起一事：“而今过年不贴春联吗？”
陈玄玉摇头问：“何谓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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