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逛街去
因临近年关，府里越发忙碌了起来。
之前因为衍帝晕倒，京中戒严，夜里又生乱，城中冷清了两日，如今随着年关将至，京城比之前倒还更热闹了几分，就好像前些天的戒严没发生过一样。
云蓝这几天与陈玄玉到过一次街市，非常喜欢街上这热闹祥和的气氛。上辈子她与姐姐都很少上街，宣州的街市也比不得京城，何况她们也多是到镇上而已，至于上上辈子，战火连天的乱世，过年都没有什么气氛。
而正因为经历过上上辈子的乱世，上辈子又是个痴傻儿，还能够看到这繁华喧闹的街市，云蓝更觉得难能可贵。
陈玄玉也发现云蓝喜欢街市上的热闹，这日染好了笺纸，也清闲着，又说带她出去逛街。
过年用的一应物件都有管事写了单子采买，云蓝自然不需要操心什么年货，但是出去感受过年的气氛，她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上次出去逛街，她也买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还吃了不少京城的特色小吃和点心。
因此，陈玄玉一说出去逛街，她就欣然答应了。
大衍的京城，若按位置算的话，应该是上上辈子的金陵城。
京城阔朗整洁的主街，足可供五驾马车并排同行，御道上更能并排行驶十驾马车。
街道上铺着石板和方砖，两旁每隔五六丈就种有高大的树木。
沿着主街深入到街市，两边就是前店后宅的店铺，有粮铺、油坊、布店、药堂、杂货行等，皆店面开阔，摆满了货物，顾客熙熙攘攘。
这些店铺前边，还有摆设摊档的小贩，买卖的货物更是品种繁多，让人眼花缭乱。不时可以看到行人在摊边驻留询问。
除此之外，又有行街叫卖的走贩，或是推着板车，或是挑担顶盘，吆喝声一个比一个响亮。
云蓝看着这街市上的繁华，只觉得怎么看都不会生厌。
陈玄玉见云蓝每次出来都是左看右看很是稀奇，又十分感慨的样子，就问：“阿蓝在想什么？”
云蓝回过神来，笑道：“京城之繁华，没亲眼见到时，还真想象不到。”
陈玄玉微微勾唇，道：“阿蓝这话，倒像是第一次出来逛街似的。”
云蓝笑道：“虽然不是也差不远了，这毕竟是我在京中过的第一个年，就算是京城，往常也没有如今临近年关这么热闹。”
陈玄玉拉住了云蓝的手，道：“以后阿蓝长住京城，这样的机会还有许多。”
云蓝看着陈玄玉一笑，两人往街市深处行去。
因为两人宽大的袖子挡住了交握的手，旁人看着也就是挨得近些，看不真切是否有牵手。但是陈玄玉和云蓝都容貌出众，尤其是陈玄玉还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就算是肚子行走在街上，也照样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何况这会还是与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同行。
两人所过之处，旁边行人无不转头看过来。
而且不少女子还径直站停了看，让云蓝颇有些不自在。与陈玄玉一起出来逛街，什么都好，就是有这坏处。
陈玄玉倒是冷静自若。
而他隐隐的凌厉的气势，倒也让不少人有所收敛。
不过大衍风气开放，大胆的女子还是很多的，若是陈玄玉面色不那么冷淡，只怕还能收到这些女子抛来的不少锦帕香囊等物。
云蓝看着陈玄玉盈盈而笑。
陈玄玉注意到了，无奈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云蓝面上微红，往四周看了下，似乎正好没人注意到这边，瞪了他一眼。陈玄玉唇角一翘，这才又恢复了冷峻，牵着云蓝往前走。
这一幕正好落到了旁边茶楼雅间里华亭郡主的眼里，有些羡慕道：“冠军侯与冠军侯夫人的感情真好。”
雅间里可不止华亭郡主一人，还有乐昌公主与建安郡主，且两人都知道贵妃曾经想让皇上给华亭与冠军侯指婚之事，闻言都往窗外看去。
陈玄玉与云蓝太出众了，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这一对璧人，心中也有些羡慕。
但是陈玄玉与云蓝是自幼订亲，如今又是两情相悦，虽然觉得羡慕和可惜，不过而今面前还有个与冠军侯夫人这身份擦肩而过之人，而且华亭郡主也准备成亲了，当下两人附和了几句，就说起别的，岔开了话题。
而就在两人才移开目光，底下已经生出了变故。
云蓝与陈玄玉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突然从旁边的酒楼里冲出来一个女子，几乎要撞到陈玄玉的身上。
陈玄玉身手何等快捷，抱着云蓝往旁边一躲，女子就扑了个空，扑倒在街上。
而这时酒楼里已经气势汹汹地追出来几人，不由分说上前抓那女子，口中喝骂：“小贱人，你爹已经把你抵给了老子作为赌债，还想逃那里去？”
说着就要一鞭子打下去。
云蓝见那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不仅衣衫破旧，还有好几处鞭痕，又见她形容狼狈，嘴角尚有血迹，也不知是不是被虐打过，又听到她是被其父亲抵作赌资的，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又见那人竟当街挥鞭子打人，立刻皱眉道：“住手！”
陈玄玉剑眉微动，没有说话。
但见挥鞭之人听到有人出声阻拦，停下了鞭子，往这边看过来。
待看到陈玄玉与云蓝两人的容貌气度，他双目一亮，谄笑着上前拱手作揖道：“两位贵人还有何事？”
云蓝看了看在扑在街上的少女，这会也向她和陈玄玉看过来了，双目中全是希冀，心下暗自叹了口气，她才冷冷地对那男子道：“却不知她父亲欠了多少赌债？”
这下男子笑容更盛，才要张口，那少女已经忍痛抢先开口道：“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就将女儿卖了？！
云蓝同情地看着那少女，随手往身上摸出了几两碎银子，看了看，大约也就六七两，大锭的倒还有，但都超过十两，其余更是大额的宝钞，她一分都不想多给那男子，就看向了陈玄玉。
陈玄玉扫了一眼跟在后边的李仲，李仲就拿了八两银子过来，丢给那男子。
陈玄玉这才对云蓝道：“阿蓝的银子自己收着。”
云蓝忍住了摸鼻子的冲动，将碎银子放回了袖袋里。
而那男子狮子大开口的想法落空，恨恨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少女，冲陈玄玉和云蓝讪笑一下，这才收起银子走了。
云蓝看着男子挤到围观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回过头来，那少女已经哭着在两人面前跪下，连声称谢，泣不成声。
陈玄玉微微皱眉，云蓝也蹙眉道：“你不必如此，于我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见少女仍然哭道：“这事于夫人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于奴家来说，却是活命的大恩。既然夫人帮忙出了银子，奴家愿为奴作婢，以报夫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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