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凯旋
云蓝原本还想着，外放地方，远离京中的党争倾轧，在边地也挺自在的，但是经过陈玄玉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那些人打的什么算盘。
而今皇权大于一切，不是有句话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倘若失了圣心，被小人构陷，真就有可能因此被害死。
何况陈玄玉还立下了赫赫战功，正是传说中会功高震主的人，镇守边地，更容易被说拥兵自重……
云蓝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个激灵，对朝中的党争更是深恶痛绝。
当今皇上虽然一心一意想当一个圣明天子，但事实上距离明君还是有些远的。
之前云蓝远离京城，也没关心朝政之事，就没有多大感觉，但自从到了京城，耳濡目染听说了朝堂上的不少事情，她冷眼旁观，对衍帝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这是一个将帝王心术玩得炉火纯青的自私薄情之人，还有点“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草率。
因此，他虽然想着当一个圣明天子，但所作所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之前就有好几个大臣，因为各种缘故不合他的意，就被一贬再贬，甚至还有被贬之后，途中突然死了的。
这些大臣中，就有自小就与衍帝走得极近，之后又因为被人构陷而贬官的。
面对衍帝这样危险的人物，外放地方是有些太被动了。虽然说陈玄玉还京中还有燕国公府这样的内援，但燕国公府就能一直得到衍帝的信任吗？
云蓝想得越多，越觉得不靠谱，对这些她也没什么主意，就问陈玄玉：“那该怎么办？”
陈玄玉看到云蓝一脸着急的样子，唇角微弯：“放心，我怎会让人算计了。”
云蓝不懂这些事，但对陈玄玉有着盲目的信任，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道：“我原还觉得留在边关也不错的。”
陈玄玉道：“就算外放边关，这次也是要先回京的。”
云蓝一想也是。
陈玄玉对此事有自己的打算，云蓝也没多问。但很快，陈玄玉底下的将领也都听到了这个消息，过来探望时都要提上一句，有门儿清然后为陈玄玉担心的，也有看不出这其中诡谲，却因为觉得陈玄玉镇守边关确实能让边关安宁，而感到高兴的，陈玄玉都没表露出什么态度。
这么又过了几日，京中正式有旨意过来，大军开始班师回朝。
至于陈玄玉外放的事情，却还没有一个准话。
陈玄玉的伤势如今还没有好到能下地走动的程度，因此一路都是坐马车。云蓝想到以如今的路况，马车的颠簸，脸都绿了。
过来时担心着陈玄玉，云蓝早忘了赶路的辛苦，因此回想起来倒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这一回去，却是与陈玄玉这个伤者坐马车，云蓝连自己会不会晕车都不能保证，还怎么照看陈玄玉？
只是时下的条件就是这样的了，顶多只能找一驾大点的马车，再将车厢里边布置得舒适点，至于改造马车的事情，现在却来不及了。
云蓝想着路途的情况，有些担心，陈玄玉却想着有佳人在侧，这一路应该不会难熬。
两人心思各异地上了回京的马车，云蓝回头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下的边河关，回想着这些日子在边河关的经历，心情复杂。
大军经过边河县时，不少百姓拿着篮子提着鸡蛋什么的来夹道相送，将士们什么都没收，而直到大军走出好远，还能看到百姓搀幼扶老地站在后边遥望相送。
云蓝心中感慨万分。
这就是百姓所希望看到的仁义之师吧？
回京的路途比云蓝来时暖和了一些，但仍然寒冷入骨。云蓝在边河关时，只下了两场雪，而归途才走了两日，就遇到了一场大雪。
因为下大雪没法赶路，大军不得不就地安营扎寨，待雪停了，才又继续赶路。
但这一场雪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走走停停的，大军花了近一个月才回到了京城。
云蓝原本以为自己会晕车的，没想到对着陈玄玉一张俊脸，连晕车都莫名治好了！当然，陈玄玉的趁机揩油之类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三月的京城，已是春暖花开。
大军遥望着京都的城墙，远远地已经有人将大军凯旋的消息传了回去，京城百姓得知大军已经凯旋，一片沸腾。
陈玄玉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但还不能太劳累。
得知西北的大军还在后头，云蓝想到之前出兵时，本来是一起的，后来却因为分歧才分兵两路，一时有些唏嘘。
京中朝廷已经知道了陈玄玉率军凯旋，抵达京郊的消息，衍帝派了之前到边河关核查军功的高广聚，出城见陈玄玉。
陈玄玉让大军就地驻扎，而后就与云蓝随高广聚先进宫见了衍帝。
云蓝原本想着进城之后就回冠军侯府或是燕国公府的，高广聚却笑容可掬地说皇上有话要问她。
云蓝看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我就这么去见皇上？不大好吧？”
这会云蓝还穿着一身男装，而且就算天气冷，以一路上过来的条件，就算是以云蓝的喜洁，也没有多少衣服可以换，穿了几天的衣衫，能有多干净？就这么去见衍帝，指不定衍帝一个心情不好，就能治她个御前失仪之罪。
高广聚这才留意到这个，再看看陈玄玉都比云蓝身上干净整洁些，想着云蓝这冠军侯夫人倒是把陈玄玉照顾得细致周到，怎么反而不把自己拾掇好了。
云蓝可不知道高广聚在想什么，只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下一刻他就手一挥，说她不用进宫去了。
但云蓝注定要失望了，衍帝发了话，高广聚也做不了那个主让她不用进宫。
到了宫门口之后，因为云蓝也在，高广聚并没有直接将两人领进宫，而是先进去禀报了。
陈玄玉从马车上下来，与云蓝并肩而站，在无人留意处，握了一下云蓝的手，道：“不用担心。”
但他心里并不希望云蓝出现在衍帝面前。帝王的心思，实在太难揣测了。更重要的是，还违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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