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生意
这时崔锦堂留意到云蓝的表情，不由得问：“这书目有什么问题吗？”
云蓝抬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时下书肆出售的书籍，还是少了些，而且类别也单一，我看了一下，多是启蒙和科举考试用的书籍，别的诸如游记、杂记以及话本之类的，几乎没有。”
崔锦堂闻言笑道：“少夫人说的是。不过书价昂贵，能买得起夫人说的游记、杂记和话本之人，又有多少？而且这些人若要看这些书，一般也不用到书肆来买。”
云蓝好奇地问：“若是不从书肆买，又从何处得来？”
但见崔锦堂笑道：“这些游记、杂记本来就少，而少夫人说的话本，小可开着书肆，也没怎么听说过，那些有钱人若想看这个消遣，自然是直接寻写书之人，然后请人誊抄了。”
云蓝还是想不明白，因为她在陈玄玉的书房可是见过不少游记、杂记的，陈玄玉也曾给她找过好些话本来看，而且听说看这些的人还不少，怎么到了这位崔掌柜口中，就成了游记、杂记少，而话本更是没怎么听说过？
当下，云蓝就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但是据我所知，喜欢看游记、杂记，尤其是话本的人并不少，为何写这些书的人，就不能将自己的书稿拿过来卖给书肆，或者说拿过来给书坊请人抄写成书出售，而后分红利呢？这样，写书稿的人不就可以以此得利，用以维生了吗？”
这话一出，崔锦堂倒是愣了一下，道：“这倒也是……不过能写游记杂记之人，想来不缺这点银子，而写话本之人，多是各家家养的戏班子写来排戏的，因此几乎不会有人拿书稿出来出售，只是写来给主子消遣。”
云蓝这才大概明白了过来，不过心中还有疑问：“既如此，外边的戏班子写的戏本、话本也可以拿来出售呀？”
但见崔锦堂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外边这些戏班子，多是草台班子，岂会有能写戏本的人才？都是跟风各家的戏班子排戏的。”
云蓝想到如今识字读书的人还很少，默默点了点头，还是继续道：“就算戏班子没有这样能写戏本话本之人，那些落魄文人，或是才子，也没想到写个戏本话本的吗？亏我还觉得时下的文化还算繁荣昌盛。”
这话引来崔锦堂的善意一笑，道：“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现如少夫人说的盛况了。”
云蓝点点头，这才想起说正事，当下将书目放下，沉吟片刻，道：“我名下有一桩生意，到时想与书香阁合作。”
闻言，崔锦堂又是一愣。生意？与冠军侯夫人合作生意？
谁不知道，冠军侯夫人几家纸坊的生意都日进斗金，听说与之合作的人都对与冠军侯夫人合作之事赞不绝口！
但想想也是，日进斗金，能不赞不绝口吗？
这会乍听云蓝说有生意想与书香阁合作，崔锦堂觉得像是从天而降的馅饼刚好砸中了他，岂会不知道这全是之前他卖给云蓝古卷时，表现得公道又诚恳的缘故？
而冷静下来，崔锦堂却回过神来，道：“但是小可并不造纸，也不经营纸店，少夫人所说的生意，是指……”
莫非是便宜些出售纸坊的纸给书香阁？冠军侯夫人在富春的纸坊，新出的竹纸物美价廉，而今书香阁提供抄书的纸，就是用的这些竹纸。只不过他是从纸商那里买的，比直接从纸坊里边拿货，自然又要贵上不少。
但即使如此，这竹纸还是比原来书香阁用的纸要更加物美价廉。
而若是富春纸坊那边能直接供纸，自然就更划算了。不过，书香阁用的纸其实不多，这样的
小生意，冠军侯夫人也能看在眼里？
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提携书香阁一把？
还没等崔锦堂的念头转完，云蓝却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并非是纸的生意，而是出售书籍的生意，我只是想起此事，先与崔掌柜说一声，详情之后我会让管事过来，与崔掌柜详谈。”
这时，护卫吕放进来对云蓝道：“少夫人，马车已经在路口候着了。”
云蓝闻言点了点头，当即笑着向崔掌柜告辞，离开了书香阁。
待上了马车，银光是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的人，当下忍不住问：“少夫人与崔掌柜说的生意，是不是书坊的生意？”
云蓝笑着点点头。
银光笑道：“这位崔管事也是个实在人，但是他肯定没想到，就是他的实在，让他得了这么一桩大生意吧？”
云蓝心情还不错，闻言笑道：“你又知道是大生意了？”
银光笑吟吟道：“这还用说？与少夫人合作的生意，就算不是大生意，也是很赚钱的生意。”
云蓝一笑，不置可否，心下却想着，若是只有一家合作的书肆，没有竞争，久了就算再怎么实在的人，怕是也容易生出不好的心思来，还是得多找一两家才是。
云蓝今日吃过早饭去了一趟香溪纸坊和印书坊，回来就出来逛街了，一直逛了大半日，就连午饭都是在外边吃的，这会日头已经西斜，看着在上上辈子至少也是四五点了。
之前云蓝还没觉得多累，待上了马车放松下来，才觉得双腿酸胀，不知道明日起来会如何。
而云蓝如此，竹青和银光两个丫鬟自然也差不多。
竹青由己及人，很快想到云蓝双腿肯定已经酸痛，当下弯腰半蹲着，准备给云蓝按揉一下。
云蓝见了，下意识地推拒道：“不用……”
竹青微微摇头，道：“若是不按一下，明日少夫人起来，就会更疼了。”
澄心和瓷青也道：“竹青说的是，是该按揉放松一下。”说着，澄心又道：“这个我还是专门学过的，让我来。”
竹青听了，犹豫了一下，就让出了位置。
云蓝见几个丫鬟如此，想想就释然了，当下由澄心按揉。
但是不按不知道，一按云蓝就知道了厉害，完全是强忍着才没有惨叫出声：
怎么会这么痛！
而澄心见一按云蓝就白了脸，也迟疑起来：“不然我力道轻一些？不过轻一些就没那么好的效果了。”
云蓝心有余悸，因此就问：“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会怎样？”
当下澄心解释道：“少夫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走路，若是不好好按揉，到明日，双腿怕是会很酸痛。”
云蓝想了一下明日酸痛和今日剧痛的选择，一时有些迟疑。
这时，瓷青又补充道：“少夫人很久没按揉过筋骨，偶尔按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
云蓝听了，最终还是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一下好了……”
这话还没说完，云蓝见澄心就要继续下手，立刻继续道：“……但是能不能回到家里再说？这么按下去，我怕回到家，就连马车都下不去了。”
银光闻言，没忍住扑哧笑出声，而竹青几人也不由得为之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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