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人情世故
陈管事知道这是陈玄玉对他办事得力的奖赏，也没浪费了，将这合作的机会给了自家妻子的亲弟弟，也就是他小舅子。
这个小舅子叫徐益，在陈管事的岳家、也就是京城那边开了家名号为宝文斋的书局，生意还不错。
陈管事能看出云蓝这翰墨书坊对书商的冲击，自然也知道，若与印书坊合作，只有赚钱的，这么好的事情，而且小舅子也刚好是干这一行的，能提携自然多提携。
何况陈管事也不是只看人情，就胡乱将这生意给自家人，若是徐益是那等不着调的人，他也没那个胆子关照自家小舅子，还是看着徐益为人还算稳妥能干，不会将事情办砸，他才敢提携。
之前宝文斋抄书用的纸墨，徐益从宣州以及后来的富春纸坊买纸，也没少沾陈管事的光。
这也是云蓝许可了的，除了陈管事之外，别的管事也一样能帮衬一两个这样的亲朋好友，这些纸坊都规定好了的。
因此，陈管事最后定下给陈玄玉和云蓝过目的书商，就是崔锦堂的书香阁，徐益的宝文斋，还有胡长贵的书业堂。
云蓝不知道胡长贵什么时候弄出了个书业堂，却还是记得胡长贵当初雪中送炭的情义的，当下只觉得奇怪，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仔细看了一下文书上对这几家的介绍，以及找这几家的缘故。
待看过了其中缘故，云蓝这才知道之所以陈管事会找上胡长贵，是因为陈玄玉提了一句。
既是陈玄玉提的，云蓝就更不会有什么异议了，只是想着胡长贵是才刚涉足书商这一行当，回头得让人提点一下才好，毕竟总还有当初的情分在。
至于宝文斋，陈管事也坦诚地说明了这是他家小舅子，不过他也将宝文斋以及徐益的情况都详细说了，以表明宝文斋还是符合条件的，他这算是举贤不避亲。
这几家应该都是陈玄玉过目允可了的，云蓝也没在意陈管事用自家人，只要不出什么纰漏，能担得起责任来，云蓝并不介意这些管事或是纸坊的工匠举荐自己人，相反还鼓励他们多推荐身边知道的有能力之人，反正这些人举荐过来，是否聘用以及安置到什么位置上，除了看来人的能力和意愿，最后决定的还是云蓝和陈玄玉。
纸坊用人除了那些条纹规定之外，总还是有人情的。
云蓝满意地将文书放到一边，在旁边笺纸上记下提点胡文贵之事，随口问：“大将军还没回来吗？”
侍立在旁的竹青还没来得及回答，陈玄玉的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进来，道：“回来了。”
云蓝会问起他，自然是记挂着他的缘故，陈玄玉听到云蓝的话，心情很不错，语气都柔和许多。
云蓝听到陈玄玉的声音，抬头见他迈过了门坎，放下笔一笑：“我才说大将军该回来了，这么巧大将军就回到了。”
陈玄玉见云蓝坐在书案边，又才放下笔，就问：“阿蓝在看什么？”
云蓝道：“我想起纸坊和书坊的事情，就叫了陈管事过来问问，这会才刚看过这些天纸坊的情况，还有书肆开张的筹备。对了，陈管事签了的几家书商，合约大将军都看过了吗？”
陈玄玉颔首道：“看过了。书香阁和书业堂都是按七成的价，宝文斋则是七成半。”
云蓝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差别，一怔之后领会他的意图，笑道：“这事大将军拿主意就成。”
这三家，书香阁和书业堂分别是云蓝和陈玄玉指定的，宝文斋却是陈管事选的，而且还是陈管事的亲戚，区别对待是应该的。
云蓝觉得，这其中的门道她还有得学。
陈玄玉都已经定下了，云蓝就不操心了，起身过去帮陈玄玉拿着外袍。
竹青帮云蓝将书案上的文书账册收拾好，就退了出去。
待竹青一离开，陈玄玉就轻车熟路地将云蓝揽到了怀里，倚在软榻上，道：“承祀公府那边迎修缮的事已经准备妥当，就不知礼部官员何时过来。”
云蓝随手拿了一本杂记怪谈在手，道：“之前皇上的旨意不是说，礼部那个什么侍郎是与陆令仪一起到宣州吗？这么说的话，没有一两个月估计来不了。除非他先启程过来。”
说着，云蓝想起一事，道：“今日陈管事过来，我才知道香溪纸坊那边的库房已重建好，我打算下午过去看看。”
陈玄玉道：“我与阿蓝一起去。”
云蓝想到之前是自己让何敏帮忙救张麒张麟的，张麒张麟也是她表弟表妹，问过陈玄玉，当下也备了一份谢礼给何敏送去。
待竹青下去找人送礼去了，云蓝想了想，又道：“这位何家姑娘什么出身？她既然是侍卫，到宣州来应该是有正事的吧？大将军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难道与大将军和我有关？还是因为陆令仪准备回来省亲的事？”
陈玄玉道：“何亲卫出身将门，乃是已故何满成将军之女。”
云蓝并没有听过这个何将军的名字，一时有些茫然。
陈玄玉耐心解释道：“何将军生前虽然立功不少，但他出身并不高，因此在为国捐躯之前，也才刚受封为将军，名声并不显。”
话是这么说，云蓝却能听出陈玄玉语气中的尊敬之意，知道这位何将军虽然名声不显，但显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没想到这样一位将军的女儿，却进了禁卫，成了衍帝的亲卫。就算出身将门，这样的事也太罕见了些。
云蓝好奇问：“何家小姐是怎么选上了亲卫的？”难道是戏文话本里的女扮男装？
陈玄玉却道：“自始至终禁卫军就没规定不能是女子，何家小姐应征并通过了筛选，自然就进去了。之后表现出众，很快升到了亲卫。”
云蓝听得瞠目结舌。
还可以这样？
云蓝呆了呆，才又问：“这么说，禁卫军中还有别的女子了？”
陈玄玉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明面上的只有何家小姐一人。其余的不过是在暗处刺探情报之类。”
云蓝默然，想想也是，若是女侍卫真有这么多，她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何敏一个。云蓝想到自己上上辈子就是干的收集情报的活，心想那时从军的女子倒是不少，还有女军，说是风气比时下开明，又何尝不是世情所迫，连女子都得拿起刀枪保家卫国了。
云蓝这么走了一会儿神，陈玄玉也没催她说话，只抱着她，低头牵过了她的手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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