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冷凉的葱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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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冷凉的葱油饼

  “建邺城里,青年英才那么多,大公主为何偏偏和唐砚过不去?”苏朝朝往火堆里扔了一把艾草和香蒲,水潭边都蔓延着淡淡的药草气息。

    

    “呸!”季元培翻了个白眼,波及范围很广,又数落了李顺。“这女孩儿你到底怎么教的?孩子不懂事,你的过错!再说了,怎么叫过不去?大公主垂青,那是唐家满门的福气!”

    

    承恩伯府唐家,那受的天家之恩,还少吗?

    

    当今陛下的发妻,也就是元后,正是唐家姑母唐镜君。

    

    苏朝朝还没说,季元培就明白了,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别说了。总之,就算不提唐家,对唐砚来说,是不是好事?”

    

    “是好事。”苏朝朝点点头,也觉得奇怪。“可唐砚就是不愿意啊。你这个表兄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季元培被口水呛住,连声咳嗽,并且义愤填膺的呸了一口。

    

    “这种话你也乱说!可真不像个女孩子。”

    

    要说唐砚和李晏,二人是怎么过不去的呢?

    

    和所有孽缘一样,都有一个梦境般美妙绝伦的开端。

    

    大公主李晏在京里横行霸道,偶尔也有马失前蹄惹了不该惹的人,被皇帝父亲罚个佛堂抄个佛经的时候。宫中佛堂寂静冷清,大公主哪里能忍?

    

    于是百般寻觅,“恰好”找到一个小狗洞,决意离宫出走。几经艰辛终于爬出了宫门,又恰好承恩伯府的马车路过,车轮上一颗不长眼的铜钉,竟然挂着了大公主的衣裳。

    

    “……你知道,公主嘛,那布帛好的很,老结实了,还又是冬日,啧啧……”

    

    “所以,就……挂在车上了?”苏朝朝眼睛都眯上了,想象着那可爱的小公主被挂在车轮上,躬着身子跟着马车一路跑……

    

    “幸好啊,唐砚身子不好,被马车颠的难受,开了车窗伸出脑袋透透气,这一瞧,马车下面拖着一个陀螺人呢,忙停下车。这要不然,大公主万一摔了磕了碰了,那可不得了。”季元培从怀里摸出一个葱油饼,在火堆边胡乱烤了一烤,就往嘴里送;吃的满嘴流油。活像村东头的傻孩子。

    

    苏朝朝忍不住摸摸鼻子:这位还真对得起一身的肉,生怕饿上个把时辰,给饿没了。

    

    “后来,公主被解下来,呼啦啦就扇了唐砚一个大耳刮子。你猜唐砚怎么着?”

    

    苏朝朝摇摇头。

    

    季元培边说边笑,葱油饼的渣儿都从嘴里喷了出来:“公主打他左脸,他把右脸伸过去,还指了指。”

    

    这样出其不意,还真像唐砚的作风。

    

    “那公主打了吗?”

    

    “当然打了,啪啪啪,四下,一边凑满两下。后来急着逃走,就算了。唐砚这家伙蔫坏了,拦住公主就问,可是大公主?要去何处,可用马车送公主去。然后一马车把公主给兜回了宫,又多禁足了三日。”

    

    那之后数月,李晏都卯足了劲去找唐砚的麻烦。唐砚本来是这样尴尬的身份,当年老大人还在,最不喜欢这个庶长孙,但凡一点小事,又是一番责骂、禁足。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晏的心思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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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真是善变,情事真是无奈。

    

    从一开始,她不知道是如何爱上了唐砚。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动唐砚。

    

    李晏换了一身衣裳,望着对面的唐砚。虽然冷着面容,可眼神里却满含火热的光焰。

    

    “来的倒是快。是生怕我把这可怜见的小厨娘给生吞了?”

    

    唐砚微微皱眉,他心里是有这种担忧。李晏行事放肆,从不受拘束。

    

    “公主无恙吧?我和苏姑娘偶然相识,没有半点关系。公主可知道,苏姑娘之前是沈国公世子沈誉的未婚妻?还望公主自重,不要唐突。”

    

    李晏噗呲一笑:“你把人家查的这么清楚?还说没关系?要没关系,这画儿又是怎么回事?我求了你许久,你都不愿意为我画一幅。我都让步了,不要你画我,什么花鸟鱼虫,哪怕画片叶子送我,也行。你都不肯,倒愿意提笔为着初次相识的丫头作了两幅。”

    

    唐砚一时语塞,转身看向窗外的紫竹。

    

    “不说话了?”李晏又笑。“被我说中了?还是你真的对这个丫头动了心?”

    

    窗外没有飞鸟,没有风,只有一动不动的竹枝,突兀而出的枝芽;只有如丝如缕的雾霭,蒙蒙茫茫的暗光。

    

    唐砚的心,像一潭静止不动的死水。不论她怎样搅动,他都是不动。

    

    李晏这场战,已经打的够久,久到让她发了恨:他既然不肯为她动,就一辈子都不许动。谁让他动,她就除掉谁。

    

    “也是,你瞧瞧,这丫头一脸甜甜的笑意,性情又是这样无畏而勇敢,连我一个女子都喜欢。你又是唐砚,怎么会不喜欢她这样的人呢?”

    

    面向窗棂的唐砚淡淡道:“公主当信我。”

    

    李晏无数戏谑玩笑都噶然而止。

    

    “我唐砚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不会让你察觉。在我拥有力量,能保护她以前。公主当真觉得,我唐砚会连自己的心思都藏不住?”

    

    李晏的眼泪瞬间逼落。

    

    他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剥除她所有用放肆骄纵堆砌而成的伪装,肆无忌惮的叫她一颗心伤了又伤。

    

    他凭什么?不就依仗着她喜欢他吗?

    

    李晏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唐砚,人不能这样。你这样对我,会有报应的。”

    

    窗棂外,李晏拂袖而去的背影像一副渐行渐远的画,与深蓝的天色一样渺远。唐砚心想,他是有报应,他的报应早就来了。

    

    他深信自己,隐藏的很好。

    

    因为他做这件事,已经三年。

    

    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李晏这孩子抱着他,眼泪全钻进他脖颈里,连他衣服都湿透。出来以后,却气恨的,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打完了半夜又潜入承恩伯府,钻到他床上,哭着对他说对不起。

    

    这大公主,从小时候开始,就这般的、肆无忌惮毫无章法。

    

    从那时候开始,他做这件事,已经三年。将他心里的人,像堆砌一座寂寞的没有门窗的空城,牢牢的掩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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