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青梅软糕
贺琅按住她扭动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声音嘶哑:“别说话。”
苏朝朝乖乖的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她弱弱的出声:“头发还没弄好……”
都快失火了,还管什么头发?
贺琅平复了一下,觉得这么绵软的一只抱在怀里,似乎更不好,略微翻了个身,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床榻上。
她捏着他的银冠,都睡熟了。
贺琅正襟危坐,借着月光注视着她的睡颜,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猥琐的采花贼。不知坐了多久,起身的时候他腿脚都有点儿发麻了。临别时,苏朝朝轻轻呓语,发出几声含混的声音,贺琅凑过头去细听,突然脸上湿热,冷不丁被苏朝朝亲了一口。
苏朝朝做了半场好梦,一觉睡醒,发觉他还没走,他又这样附耳过来,忍不住亲一口,随后若无其事的翻过身,继续睡了。
贺琅等了许久,小丫头再没有别的动作。这才是真的睡熟了。
不觉一夜过去,贺琅离开寿王府时,天边已经现出白光。恰好在老鱼头那里吃了一大碗馄饨。
老鱼头手一滑,多做了一碗,端上桌才问:
“那位小姑娘今次怎么没来呢?”
贺琅挥挥手:“无妨,装起来。”
老鱼头虽不知贺琅身份,但见其人风神如璧,必定非富即贵。今日这挺拔的青年神采飞扬,与往日格外不同,老鱼头忍不住眯着眼问:“少年郎可是喜事当头,今日这样高兴?”
贺琅也深觉自己没出息,怎么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
贺琅刚离开片刻,转身又端着馄饨钻进了衡阳郡主的绣房。苏朝朝还没起身,雷立静悄悄进来唤起,见梳妆台上一个大海碗突兀的放着,打开一看,满满一碗馄饨,连汤都没洒一滴。
雷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望着睡得正香的主子,决定还是先回报唐镇少爷。
唐镇一宿没睡,正往手上缠着纱布。雷立性子直,憨鲁的问:
“唐世子,您未曾与人打架,怎么手伤了?”
唐镇微微皱眉,忽而潇洒一笑,挥动折扇道:“没什么。昨日弯月如钩,潜出去与美人痛饮了几杯,酒气上涌,不甚摔了。”
雷立木木的追问:“喝多了?那一大早的,您身上倒没什么酒气。”
唐镇咬牙切齿,恨不得敲开她的榆木脑袋——就看不出他一脸的“小爷很烦郁,小爷一丁点儿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吗?果真没有半点眼力见儿。
听雷立说起馄饨,他手中折扇咔擦一声,金质扇骨竟而断裂。
雷立默默点头:“唐世子,您心情尤其欠佳啊。莫非是宿醉的缘故?”
唐镇叹了口气,摇着破破烂烂的扇子,金扇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胡乱招摇着,满心的无奈:“算了,给她吃了吧。现如今,寿王府也管不着她了。”果真平白为贺琅做了嫁衣裳。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苏朝朝一早起来,眉开眼笑吃完馄饨,还有更高兴的事。雷立领着沈渠和杜子腾回来了。
雷立轻咳一声:“郡主,这二人之前便是郡主亲信,往后,便随我一起护佑郡主。”
沈渠连日被下药,尚且手软脚软,对着雷立怒目而视。
杜子腾心思单纯,反而十分高兴:“太好了,终于见到姑娘了。是属下护卫不力,侯爷不曾怪罪,还给了属下机会,戴罪立功。”
苏朝朝笑道:“本来也怪不得你,是我要跟唐镇走的。便交给你第一桩任务,出城去将雅尔那丫头接回来吧。”
杜子腾当即道:“雅尔早不在城中了。姑娘出事之后,侯爷便将雅尔姑娘接到了侯府,保护起来。这会儿估计也到了。”
片刻,雅尔进府,一溜烟跑进来,抱着苏朝朝的腿便哭了一阵,好容易才止住哭声。
“幸好姑娘没事……呜呜,不然,不然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苏朝朝失笑:“傻丫头……别哭了,我去做些青梅软糕来吃,怎么样?”
雷立刻板的劝阻:“郡主,您如今金尊玉贵,身份不同以往,这些事情,还是让下人做吧。”
苏朝朝慢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雷立,你唤我什么?”
这是第一次,苏朝朝正式叫了她的名字。
雅尔不明所以,时不时抹泪。杜子腾却噗通一声跪下了,连向来不羁的沈渠都站直了些。
雷立更是浑身一凛,慢慢跪下了:“属下雷立,参见郡主。”
苏朝朝道:“雷立,我很喜欢你,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你做我的人吗?”
雷立慢慢垂首,忽而握紧拳头,坚定道:“属下雷立,参见主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服的哪门子软,大概因为这个小丫头,只是寻常的说了一句“很喜欢你”吧。苏朝朝愿意接纳她,不因为其他任何缘故,只是因为喜欢。
雷立也莫名其妙的喜欢这个小丫头,虽然她总是故意捉弄她。
苏朝朝做的青梅软糕,是用去年存下的青梅粉做的。雅尔筛好面粉,照着面粉七成、糯米粉三成这般活好,随后拌入青梅粉,才加入热水,青梅粉的香气就出来了。
杜子腾与沈渠这些天,被老王妃关在地牢里,吃的都是馒头咸菜,闻着这股味儿,恨不能垂涎三尺。
苏朝朝先调了一碗青梅粉,用
豌豆粉熬了一会儿,做成凉糕,给这几个解馋。
雷立在一旁,摇头叹气。
“郡主,您要下厨,这并无不可,但怎么能做给下人吃呢?实在不成体统……”
苏朝朝一口凉糕塞进她嘴里,雷立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吃了。
世界总算清净了。
“老王妃极擅驭下,这寿王府看似破败,实际铁桶一般,我有分寸。若是出了外边,我自然谨慎小心。”
雅尔亦是一凛,与沈渠、杜子腾一并说道:“郡主放心,属下(奴婢)亦会谨言慎行,绝不给郡主丢人。”
苏朝朝笑盈盈的点头,雷立彻底服了。
这小丫头看似绵软,却不声不响就将这几人收服了。尤其沈渠,身手尤在她之上,她起初还疑惑,她怎么甘心护卫一个开饭庄的小丫头,如今看来,这小丫头真挚之外,也别有手段。
面粉和好,苏朝朝将枣干、盐滞青梅肉、葡萄干、松子、核桃、白果等七样干果蜜饯混在面中,再放入老面重新揉匀,接着便静等半个多时辰,等面团发起,再放进模具之中,做成一个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上屉蒸熟,便成了。
苏朝朝留了八对,其他的让雅尔几人分了,自己提着食盒往老王妃院中去。
沈渠不放心,要跟,苏朝朝让她留下了,临走前还殷切叮嘱。
“雷立也是奉命行事,你乖乖吃糕,千万不要和她打架。若是实在气不过,嗯,等唐镇来了,好好揍他一顿!唐镇这个小白脸,如今又酒色侵身,肯定打不过你。”
沈渠莫名打了个寒蝉,估计了一下唐镇“小白脸”的武力值,觉得还是趁郡主不注意的时候,暴打雷立一顿出出气算了。
至于唐镇这个郡主口中的“酒色之徒”,她实在打不过啊!她要是打得过,怎么会白白的让郡主给人家掳走了啊!
沈渠想起来,断过的手臂还隐隐作痛,满满都是泪!
寿王妃还未起身。
这些年她汲汲营营,为了长寿,都是定点起身,绕着院子散步半个时辰,随后用早膳。今日时辰早过了,她还没有起来。
她毫无斗志,已经没有再和天命斗争的志向。这么多年,她不仅仅要像阴渠里的老鼠一样汲汲营营,更要拖着垂暮残驱,与天数做斗。
苏朝朝将青梅软糕拿进去,打开食盒,老妇人粗哑的声音像锅子蹭在粗糙的瓦砾之上。
“你不必献殷勤,如今老身管不得你了。连外面的人都不敢强拦你,你便好自为之,自己自在过活去吧。不必特意来看笑话了。”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苏朝朝疾步过去,伸手一探,她额头滚热,果然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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