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黑影甲
刘桩“啊”的一声，惊怕不已，慌乱摆手：“不是，不是！绝没有这桩事……”
他眯了眯眼，突然认出贺琅，越发惊惧不成，抖索的像风中的毛鹌鹑。
“真的不是啊……小的乔装打扮，只是为了避祸，从来就不敢有害人之心。何况，何况太子妃娘娘，对小的是有救命的恩情啊！”
贺琅问：“既然没有害人之心，为何替那吉寿隐瞒！”
“吉寿？”刘桩喃喃的道。“你说的是为太子妃安胎的吉寿？我想起来了，可是，我那时和他没见过几次，大人，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啊！”
刘桩身份已经暴露，不敢再隐瞒：“我之前说过，自宫净身都是真的。也因为没有门路，进不了宫，后来被太子妃捡回了府邸，自然也没有安排我什么要紧的活计。我在太子府里兢兢业业，两年以后才提拔到太子妃院中洒扫。那时太子已经薨逝，太子妃有孕在身，每日都闷闷不乐，我在民间学过几手戏法，便想哄哄主子。自然是失败了，太子妃连色目人的戏法都见过呢，可她还是笑了。往后我便常说些民间的事，为主子排解。那一日主子临产，我在外院焦急万分，后来听说主子难产，我便求神拜佛，祈求主子平安无事。”
“后来天都黑了，一连十个时辰小王爷都没降生，下面的人都忙乱起来。我趁乱跑到后窗，听不到一点动静，这时候我见到后门开了，有一队身着黑甲的兵士抱进来一个孩子……我不敢吱声，躲在花丛里，又过了一会儿，又原路抱出去一个篮子。”
“什么！怎么可能？”贺丰震惊不已，惊呼出声。
“事已至此，我已经将我这半生最大的秘密全盘托出，还有什么好说谎的？”刘桩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东躲西藏，原本一心想着为娘娘讨个公道，可后来我拥有的越来越多，就越来越舍不下这条贱命，都忘了原先娘娘对我的恩德。如今，我也说出口了，只是不知道，对娘娘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之后，娘娘一直缠绵病榻，不久便与世长辞。而当日接生的嬷嬷、稳婆，还有太医都意外而死，到最后，就轮到了外院的人，我也不敢留在京城，唯恐下一个就是我。后来，府中失火，我趁乱逃跑，改名换姓，到了荆州，远离京师。哪知后来荆州大荒，我跟随逃难的人们又回到了京城，机缘巧合之下做了陈王府的厨子……余下的，你们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贺琅不言。
这件事也实在是巧，怎么也没想到那丫头胡闹之下，能挖出这样的隐秘。
贺丰又问：“那太医吉寿，当时是住在太子府中？与你关系如何？”
刘桩摇摇头：“我当时只是一个洒扫的小太监，怎么能和太医说上话。就是拎箱子都轮不到我的。”
“你回去吧。今夜之时，忘了吧。”贺琅道。
刘桩听完，喜出望外，跪下来噗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侯爷。只是……您能找回娘娘的孩子吗？”
贺琅目光沉沉的警告他：“你若想活命，今日之事，就要彻底的忘了。”
刘桩连连点头：“是，是，小的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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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刘桩，贺丰回来的时候，贺琅还坐在密室内。
“主子，那刘桩说的，是真是假？”
这件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贺琅心有定数：“他已经没有必要说谎。何况，这种事我们也有查证之法。”
贺丰迟疑片刻：“可他说的黑甲兵士……”
贺琅冷笑出声：“是陛下的暗卫。”
京城的金吾卫、禁军、京畿府兵各自有自己的服色，唯有天子暗卫，才身着黑影甲。
贺丰觉得自己像只学舌的鹦鹉，明明说的是人话，却连自己都不懂什么意思。
“陛下抱来一个婴孩，换走了宁小王爷……不，不，呸，陛下用一个婴孩，换走了原本的宁小王爷。那么——现在这个宁小王爷，并不是真正的恭懿太子的子嗣。侯爷，如果这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贺琅还要扶持李萤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真正的小王爷就在哪里？”
这个孩子又是从何而来？他真正的身世又是什么？
苏朝朝一早起来，便听门房说，陵思郡主送来了两瓶插花。苏朝朝倒觉得奇了，这个小姑娘她也只是见了一面，还被偷吃了一个桃子。
花瓶是白瓷的，底下还有几个细微的缺口，并不算什么上等品相。花却插的很费心思，十分的清丽。
“都说字如其人，花也一样，想不到她这样的处境，心思还这样天真无邪。”
雅尔撇撇嘴：“人家毕竟是郡主，还能比我们这些丫头还惨？”
“这就不知了。”苏朝朝展开信笺，上面寥寥数语，却是多谢她在宴席上的照拂。
苏朝朝吃过早膳，便到了宣平侯府。贺琅正在院中练剑，她便站在廊下安静等候。
贺琅收剑过来，苏朝朝顺手递过巾帕，察言观色之后，问道：“你又一夜没睡吗？”
贺琅微微一愣：“怎么？气色很差吗？”
苏朝朝低下头，片刻才道：“你府里有密室吧？入口在假山附近。那假山上长着青苔和凤尾草，除去这些草木清气，密室里也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当然，别人是闻不见的。”
她又问：“这个时辰练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贺琅展颜一笑：“说给你好让你再去胡闹吗？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看本侯舞剑？如何？”
苏朝朝站定了，正色踌躇，片刻，严肃认真的夸耀：“好看！岩岩兮如玉生光，灼灼兮邀日月之辉。”
贺琅不是个自夸的人，但也十分受用。
这个小姑娘，总是让他轻易的发自肺腑的高兴。
苏朝朝用过了早膳，陪他的时候，又吃了半碗小米粥，说起陵思郡主的事情。
“叮咚”一声，贺琅的勺子突然落地，他神情惊愕，并没有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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