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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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早上,顾江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她再喜欢那些繁复的发髻和衣服,也受不了它们给身体行动带来的不便,所以看到又一套红衣服拿过来,再看看外面的太阳光,直接淘汰掉,大将军显然对她的表现略有不满。

    

    “小沅不过套衣服首饰都嫌折腾,若来年有了孩子………也罢,随你!”

    

    她的原则,不爱不婚,坚决不生。

    

    想到这里首先想到的就是避孕了!

    

    虽是她是懂些药理的,毕竟跟着陈七混了这么些年嘛,但是这个避孕跟落胎破淤还真不太一样,她那点儿小能耐,在这方面就真成个屁了。不敢胡来啊,实在自己这么宝贵的一条小命,怎么也得看着羽儿成亲,生子………

    

    不行啊,人还是得理智点儿,不能太疯了。

    

    她收拾停当,去跟他打听打听羽儿。

    

    “上官将军啊,你把咱们羽儿搁哪儿了,这两天忙的我都忘了问你,前天跟我同时被接走的,怎么就没见人呢?”

    

    上官震正在给一把刃薄如纸的匕首擦拭上油,银光反射到他脸上竟映出一丝冷冽。听她问羽儿在那儿,随即便柔和的笑了下。

    

    顾江又走进些,大着胆子去夺他手里的刀子,没想到对方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一甩,匕首便“嗖”得从她耳畔飞楔进她身后头顶的房梁上。

    

    顾江吓得一蹦多高,“哇擦,你这唱的哪出啊,吓我一跳。”

    

    “怎会,小沅见的都是大人物,大场面,小小一把刀子,能出什么意思。”离刚才不过半个时辰,他看她的表情与前两日天壤之别。

    

    “你怎么这样,不搭理你了!”

    

    俩人才见面两天整就见他发神经,她自然老不乐意的开门出去了。

    

    院里绑着架小孩子玩儿的秋千,小椅子盯得那叫一个精致结实,她想这么大一府邸,女仆老妈子什么的肯定有小娃娃,这设计看着这么人性化,看来上官震对下面人都还不错。

    

    自己也没多想,挤啊挤啊坐上秋千,双脚努力的往后撤到底,再一抬脚,腾空的感觉能把她一肚子的忧虑都抛到脑袋后面。只要你用力往后倒,惯性便会把你用力往上荡,衣裙的带子本来就长,袖子也大,合着裙摆一起翻飞起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仙……

    

    上官震出了房门在廊下看了她一会儿,本打算过去呢,却听到前厅传过来的信号,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顾江闭着眼睛荡的正带劲呢,却突觉一丝异样的停下来。

    

    这里是将军府其中一个院落,顾江向来对于这些跟什么紧要机密沾边的,包括所谓什么将军府格局了,上官震具体从事的官职管辖了………还有付煜也一样,即使再次认识也有一年多了,她都没敢存什么窥探打听的心,陈七教导的向来“不知者方有大出路。”

    

    付煜当初的忠告则是“知道的太多,等于把自己推进漩涡中间,若没有相应的能力支撑,别说自保,身边的人怕也会被连累。”

    

    综上所述,她对将军府里的建筑格局,或者这个院子以外的任何事都一概不知,更不妨说此时院门那里站着的那个女人了。

    

    看着那个女人朝她招手,顾江还是先转头朝上官震所在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没人。基于礼貌的只好过去跟女人打招呼。

    

    “这位便是顾江姑娘?”穿着打扮看得出在这里应有些身份的女人。带着和她四五十岁的相貌相匹配的嗓音先开了腔。

    

    顾江赶紧颔首微笑的应了声“是!”

    

    女人朝院里看了眼,又表情冷淡的回过头看顾江,“家主此时正有要事与人商议,姑娘不妨随老身去这府上转转。”

    

    “诶,好!”

    

    将府内宅女婢看着并不甚多,寥寥几个,各有各的差事,竟然碰不到一个迎面走过的人来,顾江想着搞不好被老婆子给暗害了也没个人知道,路过一片花圃时,暗自从头上拔下根发钗丢到地上,心说好歹算个标记吧。

    

    又柺没几个弯,凭着由远渐近越发清晰的佛香传来,顾江就更疑惑了。等到了门前,打眼一看里面还立着排位,再看看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女人竟然冷飕飕的哆嗦了下。

    

    “那个,敢问夫人可是……有………有…………”

    

    大白天冒着冷汗被女人鬼使神差的招了进来。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好家伙,这瓜果点心齐整的摆一排位前,看着那叫一个正规,排位上的几个字“先妻上官顾氏江沅之灵位”,顾江心说给这牌位抠字儿的也不嫌弃字儿多,工工整整的一笔没少这是。

    

    “这………是………”

    

    女人这时从旁边捻了根香就着旁边的长明灯点燃了,朝着牌位一鞠方又插进香炉里。

    

    “大夫人已过世数年,家主仍不欲续弦,当初还是于帅见他壮年丧妻伤情太甚,特上奏当今皇上御赐冥婚才把牌位接到这里,供奉到现在。”

    

    “啧!”顾江看着自己牌位心酸了下,刚想说以后不用再供了,我好好待见待见他。

    

    女人又开始说话。

    

    “老身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算是上官府的老人。当初侧夫人嫁进来之时,也是先拜的牌位,敬茶上香一样没落下,如今上官家落到如此窘境……………”

    

    轰…………

    

    春夏交替,刚还晴朗的天转瞬淅沥沥的就着雷声下起了雨!

    

    上官震来找顾江时,天都黑了,对方并没发现她掉在花圃里的簪子,唤了当班的下人一问,说是在花园荷塘的凉亭那儿,径自就奔了过去。

    

    彼时,顾江听到他来,欲要分辨,但从佛堂出来蹲在这儿时间可能略长,起来时一时血没供应到脑子上,腿又一麻,没站住刺溜一下就往塘里歪进去了。

    

    还是上官震那个手快啊,人还没怎么沉呢就几步过去薅上来了。

    

    “你疯了?”

    

    池塘那个冷啊,她哆嗦着好一阵子愣没说出一个字来。憋得没法子竟然“啊……啊………”的叫起来,真的疯了一样。

    

    ……………

    

    再回到屋里

    

    顾江浑身湿淋淋的萎在床边的墙角,从进来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明明不冷,她却浑身哆嗦。

    

    上官震让人拿了干衣服来换,她抬手一甩轻纱帛锦飞到地上。他不耐烦的挥手,侍婢们识趣的撤出门去装聋,在将府里嚼舌根好奇窥探,那是重罪。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顾江说完还是发抖,明明不冷,她就是想发抖,戏精附体的想让他看看她有多难受,有多痛苦。

    

    他叹口气伸过手去拉她,还是被甩了下,她并不看他,一身湿黏的衣服贴着皮肤太不舒服,十多年来她第一次那么委屈,所以又重复了一遍那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待怎样?我听了那个老婆子的话,就要再离了我?”

    

    他还要伸手去拉她,顾江气不过,拽过来那只胳膊就下嘴咬。春夏之交,本来他穿得就不厚,这一口下去,只一瞬,顾江便觉出满腔的腥甜,他动也不动,终于还是心一软松了口。

    

    这么犟着也没意思,顾江下去捡了地上的一堆衣服,又萎回床上,放了幔子掩好,在里面换了,湿的一堆丢出来…

    

    “你老婆孩子怎么安排的?”

    

    他晓得她会问,自然早想好了回答,“胜兰娘家比我这里强得多,自然不会让她们母女两有委屈。”

    

    “于胜兰?”靠,这乌龙大了,顾江一听这名字不自觉的脖子缩了下,当初州府衙门那一鞭子把她打怵了,这个名字,给她的刺激何止天雷,“咱玩不来,我这背景明显没人家鲜明啊!再说你女儿还不到三岁,你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我在北境呆了六年,跟胜兰之间有过的交集屈指可数………小沅,我非有意辜负,即使早知道你跟羽儿都死了,也从生过什么再娶的念头。”

    

    “笑话!”升官发财娶老婆生娃,他落下那样了?

    

    “呵呵!”她冷笑的抬手揉揉鼻子,一天下来再加上刚才那一出,从身体到心里的疲惫起来,整个人蜷在床边,不管底下坐的地方是否是刚才阴湿的。

    

    “别多想了,早些宽衣歇息吧,我让下人预备了热水给你沐浴。”

    

    他靠的近些,本欲伸手抱她,顾江又往一边缩缩,“你早就知道我在凌洲,还有上次我因为你女儿被州府衙门关押,被你老婆用鞭子抽………”

    

    “州府衙门也好,念儿也好,胜兰也好,你既说了,我定当替你出气。”说话像是赌誓似的,一双眼于此时此刻炙热如火,“天色不早,还是…”

    

    是个屁,知道了还胡来,除非活腻了。

    

    她惶惶的不敢去看他,猛然光着脚蹦到地上跟他拉开些间距,状似无意的忽略他话里特殊的意味与谷欠望,“你不是让丫鬟给我弄了热水,我去洗洗去。”

    

    “小沅在躲我?”

    

    “不是…饿了,累了,掉荷塘里身上臭了呀。”顾江一边找着理由,一边想起了有些洁癖的付煜,要他知道他掉荷塘里,至少呕上三天,她怎么总想起他,“嘿嘿。”

    

    见她蓦然一笑,他又走得近些,拉住她垂在一侧的手。

    

    “又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说与我听听。”

    

    这两天再怎么开心,也没见她笑得如此轻盈。想到这里,刚握住她手的手掌竟略用力了些,把她疼的眼泪都差点挤出来。

    

    “你干嘛呀?”

    

    “小沅在想别人,我可不允…”

    

    上官震始终堆着笑,掐着她手腕子的劲力更大了,把顾江生生疼出了一身汗来……

    

    “疼……乔霖……疼………”顾江脸皱的像苦瓜一样失声大叫。

    

    “乔霖………你心里只有你那个乔霖,我上官震即使做得再好,也只是个替身,还不如一个凡夫俗子?”他阴测测的敲着她!

    

    “不是不是………”她一边解释,一边疼的整个身子往下咧,一张脸堪比苦瓜一样的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你这手劲儿得把人扭成残废啊………是你当初说自己穷门贱户没名字,我才说叫………啊………疼疼疼疼……”

    

    “不长记性,还提他,这只手不要也罢。”

    

    随着手上力气加大,顾江终于疼得撑不住……晕过去了。

    

    上官将军府,深夜

    

    顾江昏没多久就醒了,府里郎中收了银针,一句话不敢多说的走了。上官震四平八稳的坐在床对面的一把圈椅上,明知她醒了,也没起身靠近的意思。

    

    “我在兵营里最开始不过是个斥候,后来还做过武场教习,本来刑讯的事儿没管过,但后来碰着敌营一个谍者,谁都撬不开那张嘴,我不信,非自己亲自去问,果然,不到一刻,那人便招了。”他一只手指轻击着身旁的桌面,平铺直叙的讲完,见床上没动静,又接着说:“何苦闹得不可收拾,小沅不是向来最怕疼?”

    

    面对话里的威胁,伤心之余,顾江更踌躇着怎样不惹到这个疯子,但要真让她甘心留下,怕是………呵呵。

    

    “以前在顾家,你洗马,钉马掌,铲石头,修树枝,看家护院…我都爱跟在你后头,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你,是将军你自己太不自信,总觉得要飞得更高,才能得一方天地,却不知蓬草野地我也可苟活。如今,你已经有妻女,自该家庭幸福美满,不如把以前不该记得的事都忘了。”

    

    “你能忘了,我忘不了。”他没什么表情的冷然摇头一笑,“既然美玉难留,碎成瓦片,我也兜得住。”

    

    顾江被他这比喻一乐,“还美玉难留,你老婆是帅府的千金,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你的女儿才三岁,我却被医者看过的,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没有背景,没有孩子,你就不能体会下我的处境?”

    

    艰难啊,太难了,顾江说的自己都可怜的哭起来,啧,谁能比她惨啊!

    

    “此生总在失去,失而复得,更失不得。随你想有什么体会,我自是尽力奉陪。”

    

    放完嘴炮的人从椅子上站起身,与床之间不过两步,便能看到他最后的渴望。那双眼里并没有恐惧,此时虽没有欢乐,但是对人惯有的柔和怜悯,总不曾落下,他笃定她的心意。

    

    “你会后悔的。”顾江哽咽的看着他俯低身子。

    

    “我总在犯错,唯此错,无悔!”

    

    ……

    

    顾江其实没什么权利或者能力反抗,她这种人窝囊习惯了,上辈子没怎么混好,被雷劈死抛下老公孩子。如今两辈子加起来又体验了吧被强…….那个…..的滋味。

    

    上官震说:“小沅,那里都别去,人生苦短。”

    

    顾江郁闷的心想:你快四十的人了,人生可就是不苦短,我虽然活了两辈子,上辈子到三十就挂了,这辈子才二十一。想重新给人留个好印象,找个好对象,活出好现象,结果被你强……..那个了,别说对象了,直接对黄了,阴影啊!

    

    当夜顾江睡的很晚,上官震倒是安然的躺在床边睡的很好,不用装温文尔雅,宽厚包容,他狼爪子一露,再没比这更好的防御武器,那里也别想去。

    

    除了这张硬挺方正的脸,他已经完全不复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的一丁点肖似。

    

    她侧着身端详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不顾念家庭,不顾念孩子,不顾念她的感受。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顾江老土的哼着。

    

    男主要上来了,敬请期待,三观正的自然能不能破坏人家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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