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篇 三 ,定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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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篇 三 ,定心意

  林世箜震惊道:“原来是你!”

    他微微抬头仰视着秦香栀那张哭得凌乱的脸,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秦香栀放下掩面的手拢在膝上,依旧抽泣着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账外似乎有人要找林世箜,被薛空拦了下来:“不是要紧事等下再来吧,林将忙着呢。哪比得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这样清闲。”

    

    他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被狂风掀起的帐帘一角传了进来。秦香栀拿手背抹抹鼻子道:“你去罢。”

    

    林世箜急了:“怎么又赶我走?”

    秦香栀瞪他:“那你还要怎样?”

    林世箜为难道:“你想要我怎样?”

    秦香栀又撇过头去不说话了。

    

    林世箜长叹一声,秦香栀从没听过他叹气,一时有些心软了。

    她小声说:“没要你怎样,是我自己矫情。你走罢。等我休整好了,我自己离开。”

    

    林世箜听说她要走,登时急了:“不行!你要去哪?”

    秦香栀道:“回村!”

    

    “你简直莫名其妙!”林世箜目圆耳赤道:“自个儿跑来招惹我的是你,现在又说要走!我不许!”

    

    他站起身,整个人都挡在秦香栀面前,像一堵穿了铁甲的墙。

    秦香栀也不甘示弱,亦站起来拿红肿的眼睛瞪他:“都说了是我矫情,我就是要走,你让开,你又凭什么拦我!”

    她又推了林世箜一把,侧身从他胳膊旁钻了过去。林世箜一着急,竟忘了自己本不敢碰到她,一把便捉住她胳膊道:“你不要我了吗?”

    

    他力气极大,这一下没轻没重的,掐疼了秦香栀。

    可是林世箜的问话唤起了她的羞耻与恼怒,她用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攥住林世箜捏住她胳臂的手,哑声道:“林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一个未婚未嫁的女子,你竟这样调戏我!”

    

    她眸光闪烁,微喘着气,一眨眼睛,又一滴泪水刚好落在林世箜的手背上。

    

    温热的泪珠将林世箜的理智拉回来些许,他颓然松手,神情竟显得有些脆弱,竟低声下气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抄了镇国公府带累你的事恼我。能听我解释吗?”

    

    秦香栀扭头道:“不听。”

    

    她太骄傲了,不能容忍这种来自命运的戏弄。她自小便被母亲、教师们教导要如水般温柔,可被命运苛待了这么多年,她早已出落成一朵带刺的花儿,不能接受哪怕带有一丁点恶意的拥抱。

    

    林世箜头疼得很,只得慢慢抚慰道:“给我一刻钟,听我说完,你是走是留,我都不再拦你。”

    

    他语气忐忑,几乎可谓低声下气,秦香栀回眸望着他,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不好一直站在内账说话,便去了外间,相对桌案坐定。

    

    林世箜不太擅长表达,理了理思绪,便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起来。

    

    三个月前。

    

    镇国公府被少帝下令,由林世箜亲手抄了,并从那座荒园中搜出了一串名单,上面详细记载了镇国公为朝官们打下的记录,其中有各人势力评分、有无可能性拉拢、各项收买计划及结果,其心路人皆知,一时满城轰然。

    镇国公被震怒的少帝秦方箨除了皇籍,一族人斩首流放,一夕之间高楼倾塌。其他遭了殃的家族更不用说。

    

    再后来,聂明湛向他讲述了那晚面对他们据理力争的女子,感慨道:“她便是镇国公的三女,可惜了。若非镇国公这层关系,想必也能入你的眼。”

    

    聂明湛的讲述重点不在于秦香栀的美貌,而在于她高山流水般的倔强态度,从此便在见多了娇滴滴脂粉香气的林世箜心里埋下了一个浅浅的影儿。

    

    他心中动然,甚至特意嘱咐聂明湛道:“找人路上暗中护着她,防着那帮土贼。到了村子里头,教她在那了此一生便罢了。我本和她无缘,就这样吧。”

    

    一边说着自知无缘,一边却起了好奇心。

    那些各路媒人前来说的,向来都是雀儿般温顺的女子,偶有见过他一面的,也都是作娇滴滴姿态拿了香扇遮面暗送秋波,令他很不自在。那镇国公府三女想必也是被精心教导着长大,怎会有如此脾性?

    

    他从此便暗自上了些心,自己却不曾察觉。

    

    林世箜费尽心思组织着语言,断断续续讲完了这一串。秦香栀开始心不在焉,听到镇国公府才认真起来,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林世箜低下头又道:“那时候聂明湛来告诉我,说有女子被欺侮,还挨了打,我当时也没太当回事儿,害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是你呀!”

    

    “我若早知道是你……我若早知道……”

    他提拳在那屏障上砸了一拳,震着了还带着伤口的左臂,痛得嘶了一声。

    秦香栀见他异样,忙赶过来带着哭腔道:“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这次林世箜没再推开她,红着眼睛乖乖让她翻起衣袖去看。

    果然他左小臂上又缠了新的绷带,位置竟和秦香栀右小臂上的伤口位置一般无二。两人便都微妙地脸红了。

    

    秦香栀放下他的胳臂,嗔道:“你怎么不早说。还疼么?”

    林世箜赶忙解释:“不疼了。我,我怕你担心……”

    

    秦香栀扭过身去哼道:“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林世箜愕然:“我,你不担心我吗?我都受伤了。”他又举起左臂去给秦香栀看,秦香栀觉得又气又笑,索性不理他了,自己拿着帕子细细擦着眼睛。

    

    林世箜有些手足无措,还在带着点慌乱盯着秦香栀,似是一定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秦香栀没法,只得叹气说道:“好了,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她脸颊绯红,甩下这句话,起身便转进了内室,不再看他。

    林世箜站起来也想跟进去,又被秦香栀回身一把推了出去道:“可惜妾有情郎无意,你走罢。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要休息了。”

    

    林世箜听如此说,只得退出帐子,自己悻悻走开了。

    

    今日风沙甚冷,林世箜冲出自个儿帐子时只穿了件单衣,竟也没有感觉,整个心思都在那个轰他出来的女孩儿身上。他站在老树下望着秦香栀的帐子,琢磨着她说的“妾有情郎无意”是怎么个意思,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因此红着脸纠结了半日。

    

    直到聂明湛找来,他才回过神。

    聂明湛笑嘻嘻拍他肩膀道:“哟,怎么样?”

    

    聂明湛这副贼阴贼阴的表情通常出现在特定的时候,林世箜一看便知他是刚从大嘴巴薛空那里过来。狠狠剜他一眼道:“你早认出来她是秦香栀是不是?”

    

    聂明湛挑眉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再过个千八百年才相认呢。感谢我吧,要不是我,你们能有今天?”

    

    林世箜大怒:“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明扎冷笑道:“告诉你?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若早知道是她,还会像现在这样与她刻骨铭心吗?我这是在帮你们!”

    

    林世箜扑上去揍他道:“就你懂!你少作些死不行吗?!”

    

    林世箜又和这个儿时的玩伴扭打在一起。既恨他如此作弄自己,又谢他如此牢牢牵了一段差点断掉的红线。这个从小就爱闹腾的聂明湛,果然是极懂他的。

    

    他忽然收了拳头,抱了聂明湛一下,低声道:“谢谢你。”

    

    聂明湛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推开他道:“嘘,滚!教秦姑娘看见了我还活不活!她那样凶,你可留我条活路吧!”

    

    林世箜也觉得自己甚是矫情,顺手推了他一把道:“快,帮我想个主意,怎样才能让秦姑娘留下?”

    

    正当这两人“密谋”之时,秦香栀却静静伏在榻上,细细回想着今天林世箜说过的每一句话,陷入了回想,才发现原来早在那时,两人便已经结缘了。

    

    数月前,秦香栀和青岚随着众女囚踏上了前往边境的流离途。

    

    那晚有士兵调戏她们不成便恼羞成怒,拿鞭子将秦香栀狠狠抽了一顿,两姐妹抱在一起默默哭泣了一整晚。

    

    第二日,她们早在便被赶起,重新被塞回车子向前走。那些个士兵故意为难她俩,一整日也没有给过一口水一口食物。

    

    烈日炎炎,两人连日饥饿,年幼的青岚已经支撑不住了,发起了低烧,哼唧着躺在秦香栀怀中。秦香栀自己也没了力气,背上伤口折磨得她坐立不安,似有刀刮在背上一样。

    

    旁边女囚看在眼里,想悄悄将水分给两人一口,却被士兵一鞭子抽翻了手中水囊。那人恶声恶气道:“谁敢!”

    

    分明了是要致她俩于死地。

    

    到了黄昏,车队停了下来,秦香栀那无法处理的大片伤口使她又有了发高烧的迹象。两姐妹一个如坠冰窖,一个烧如炭火,奄奄一息间神志已趋于平静,困倦如黑色潮水般涌来裹住她们,渐渐模糊了二人的感知和听觉。

    

    然而就在一瞬间,这不详的平静便被打破了。

    

    一阵哒哒马蹄声踏地而来,忽然冲向那群正在坐地休息的士兵,惹得他们大声骂起了娘。秦香栀正是被这阵聒噪声给惊醒的。

    

    那个瘦子大骂道:“你他娘的干什么呢!禁军跑来我们这里作甚!”

    

    秦香栀微微抬起眼睛,只见那骑兵一身禁军营打扮,手中长鞭指着瘦子厉声喝道:“反了你们了!这是朝廷押送的犯人,你们可真不怕掉脑袋!”

    

    那瘦子嘲笑道:“我说这位大兄弟,朝廷怎会在乎这些犯人的死活?你这是存心找茬呢?我们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

    

    那骑兵骂道:“我是奉了咱们林将的命,你说管得了管不了?”

    

    一听说“林将”,那些个怂货都不敢吭声了,只得悻悻暗骂。

    骑兵道:“把你们的药和食物都好生分给她们,这些人林将留着还有用,若是再死一个,林将要你们的狗头!”

    

    他说罢便向着车子而来,冲着车上几位女子扔了自己的水囊过去,便打马走了。

    

    后来一路上,那些士兵再也没敢找她们的茬。虽说路途艰难,到底有几个女孩儿折损了,其他人却也算平平安安到了那村子。只是那晚这些士兵喝醉了酒,才出了大事。

    

    这些事儿秦香栀本在浑浑噩噩中记得不甚清楚,方才经林世箜那么一说,竟全部想了起来。现在细想想,多亏了林世箜派人看护的命令,她姐妹二人才算留住了性命和清白。

    

    秦香栀想了许久,爬起来细细收拾了自己仪容,暗自下定了决心。

    

    当晚,聂明湛以林世箜臂上伤口很痛为由,教秦香栀过去看看。

    秦香栀当然看透了这点小心思,便欣然去了。

    

    林世箜难得将自己营帐收拾了一遍,整个儿看起来都甚是整洁。秦香栀看桌案上摆满了与平日相比要可口许多的菜肴,心中暗自欢喜。

    

    她走上去福礼道:“林将军。”

    

    林世箜红着脸慌忙从桌案后站起道:“秦姑娘不必客气,请坐。”

    

    他指了指桌案前新放的一把椅子。秦香栀觉得坐在那里怪怪的,像在接受审讯一般,不过眼下也没别的地方可坐了。

    

    她只得过去,仪容端庄地坐下。

    林世箜见她脸上泪痕已净,又换上了一套新的蓝色短打,青丝在头顶柔柔绾起,打扮得像个小厮,神态却仍娇柔动人。

    

    林世箜蜜色的脸庞更红了,别过头去,想了想说道:“你,你伤口还好么?”

    秦香栀道:“嗯,还好。林将军的伤也还好么?”

    

    林世箜居然露出一丝委屈说道:“不好。”他将袖口卷起,露出已经拆了绷带的伤口,原来已经结疤了。

    他低声道:“会留下一道疤痕。”

    秦香栀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疼,正要搭手上前抚摸,忽听林世箜又道:“留了疤痕,秦姑娘又要不喜欢了。”

    

    秦香栀手一抖,连忙收了回来。

    林世箜显然还记得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她冲着他脖颈上伤口尖叫的事情。

    

    她向林世箜脖颈处瞄了一眼,那里被衣领挡得严严实实,此刻什么也看不到。

    林世箜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教她觉得好奇怪,她咳了咳道:“林将军,那时我太不礼貌了,请不要放在心上,忘了罢。”

    

    林世箜摇摇头道:“忘不了。想到秦姑娘害怕我的样子,我就很难受。”

    秦香栀忍不下去他这副极不正常的矫情样子了,索性挑眉道:“林将军,看我的伤口,不是也留疤了吗?”

    

    她唰地拉起了袖子,拆开了绷带,洁白的小臂上,赫然印着一道深红色的疤痕。

    她又道:“你看,我怎么会讨厌害怕林将军呢?对我来说,现在不管林将军是什么样子,我都……”

    

    秦香栀红着脸,硬顶着害羞的心思说下去,却忽然被打断了。

    林世箜一把握住她的手,打翻了放在旁边那热气腾腾的汤面。汤水面条乱七八糟横在桌案上,弄脏了他的衣袖。

    

    秦香栀吓了一跳,却没想过要将手收回来。林世箜紧紧握着她手道:“秦姑娘,聂明湛那家伙教了我好多话要对你说,可是我说不出来了。我,我只想说,秦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

    

    秦香栀看他脸憋得通红,眼神急切又诚恳,微微喘着气,全部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怎能不知道他要讲什么?登时羞得别过脸去,心里却期待无比。

    

    林世箜结巴了半天,左手依旧拉着她不肯放,右手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推到秦香栀面前道:“这个,这个送给你。秦姑娘,我,我心悦你!”

    

    他太紧张了,那盒子没拿稳,在桌上翻了个滚,自己摔开了盖子,里头一把干枯的骆驼草散了出来,落在傻了眼的秦香栀面前。

    

    他支支吾吾说道:“这是你从前送我的,聂明湛说,若是把姑娘家送的礼物再分出一半还给她,就能留住她的心。”

    

    秦香栀慢慢拿起那骆驼草端详着,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哪来的,登时面目通红,神情窘迫极了。

    

    林世箜见她表情不对劲,以为她生气了,忙道:“这是,我知道这礼物太寒酸了些,不过你若再等等我,等我们回了京城,我什么都可以送给你!”

    

    秦香栀简直哭笑不得:“我不是嫌弃这个……林将军,这只是我随手捡来的草,你若想要,我可以绣荷包,绣香袋给你的……把这个丢了吧……”

    

    林世箜急忙将草夺回道:“不行!”

    

    他一副被抢了东西的小孩子模样,秦香栀只得好言相劝道:“这草放得久了,会坏掉的,你若真喜欢,不如我绣了它在香袋上送你可好?”

    

    林世箜迟疑道:“这样也可,但是,行军打仗带着香袋,我怕会给弄脏了……”

    他红了脸道:“不如,不如你帮我绣在这衣袖上吧?”

    他伸出手腕,露出那截玄色的衣袖,上面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破洞,许是被刮破的,他也不甚在意。

    

    秦香栀噗嗤便笑了:“想不到林将军这么有主意,也罢。你若有针线,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绣上。”

    

    林世箜急忙起身到处翻找,还真找出了备用的针线,且恰好是绿色的。

    秦香栀奇道:“林将军的帐中怎会有这些?”

    

    他答道:“我们行军在外,衣服总有破的时候,都是自己拿线来缝。不过我不会就是了。”

    秦香栀柔柔笑道:“以后我给你缝好了。”

    

    她拿起针线,轻轻挨上那玄色袖口,在小小的破洞上缝补了起来。

    

    林世箜将手腕搁在桌子上任她动作,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原和聂明湛一道费尽心思想法子要留住秦香栀,不想看她眼下这态度,是不会抛弃自己一走了之了。原来她之前说的,都是气话而已。

    

    林世箜嗫嚅道:“这草我还是想留着。要不,就留着吧。”

    

    秦香栀很是惊讶,更觉得窘迫害羞:“林将军为何要如此执着这一把野草?”

    林世箜比她更惊讶道:“这可是秦姑娘你说要送给我的啊,你还说,我若不收下,你就不活了。秦姑娘都忘了吗?”

    

    秦香栀自认并没有做过这样羞耻的事,她目瞪口呆,手一抖,针线便在衣袖上又戳出了一道小口子。

    

    半晌,她尴尬道:“林将军,这,这话不会是聂将军告诉你的吧?”

    林世箜点头称是。

    

    秦香栀真是被气笑了:“这位聂将军可真是好手段啊,为了把我塞给林将军,连这样尴尬的心思也使得出来。”

    林世箜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事本是聂明湛耍弄了他。他一时有些恼火,细想了想又笑了:“算了,若无他这样费心思,我又怎会和秦姑娘结缘。”

    

    他看着袖口上已经绣补了一半的一丛骆驼草,不由动情,伸出另一只手握住秦香栀的手去,攥得紧紧的。虽不说话,他手上的热度与力度却使秦香栀的心砰砰跳得更厉害了。

    

    秦香栀推开他的手道:“别乱动。若是绣歪了,你穿上丢人我可不管。”

    

    漾漾灯烛下两人对首低语,时时玩笑。

    

    直至深夜,林世箜方送秦香栀回了她自己的帐子。

    

    外头寒风凛冽,两人心中却甚是温暖。秦香栀遥遥一笑,嘱咐他好生休息。

    林世箜很想跟着秦香栀进到帐子里去,可看她并没那个意思,只得在外面风中自己站了片刻,方回。

    

    他低声对自己道:“没事,要忍耐,万一把人吓跑了可怎么办?”

    秦香栀则对自己道:“毕竟是在军营中,若我留下坏了他的军纪,那就不好了。”

    她柔柔抚摸着手中那半把骆驼草,贴到自己红红的脸颊上去,自个儿笑了。

    

    “毕竟来日方长呢,着什么急?”

    

    两人帐内似是遥遥相对般,灯烛都亮到很晚。今晚正是满月,星辰甚好,整片漠地笼罩在如烟明光中,比起平日里的冷硬气息,更多了几分柔和美妙。连偶尔的虫鸣都变得婉转有致,如同歌女吟唱,穿透尘沙和夜色,散遍整个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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