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计划第四章
冬天到了。凌川，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在湿冷的南方，独自下着雪。气候学家总找不到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名字起得不好”。
凌川。
封冻的河川。
“冷啊……”王爵鸣走在旧凌川工业区的路上。自从CBD兴起，污染严重的旧工业区就被逐渐取缔。只有流浪汉、拾荒者才会光顾这里。而现在，王大力已经走到了厂房深处，连无家可归者都说“不祥”的地带。
“不祥”“厄运”什么的他倒不怕。但是，手头没有警官证，就让人有点慌了。
但是，平心而论，仅仅被停职一个月……已经是从宽处理的结果了。到头来陈翱拍到的那些唯一可以证明“恶魔”来过的照片，都被删除了……陈翱坚称对方有一个顶级黑客辅佐，不然不可能攻破他的物联网，把散存各处的照片全部消灭。褚历久……就笑笑。
但平心而论，停止一个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周围都是巨大的铁块，看着都觉得冰冷。厂房基本上都被搬空了，只有一些凹陷的、等人高的残次品，散乱地放置着，遮蔽这目光，掩蔽着阳光。真的像是钢铁的丛林啊。如果没有陈翱的“地图”的话，恐怕是找不到这里的吧。
怪不得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
“向右走。”
手机里又传来“地图”的声音。总有种**纵的感觉……
“绕过下一个弯。举起徽章。”
“……真麻烦。”
王爵鸣如她所说地做。至于这么正式吗？还要举起徽章验明身份？
“进来了。”王大力拖长声调，拐进最后一个转角。面前是一张简易的座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女，正在低头看书。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过了差不多三秒后，她才合上那本包装简单的书。红色书签的一角上，刻着异形的绞丝旁。然后，她推了推眼镜，稍稍直起身子。居然还是双马尾吗？可惜，王大力对此没有特别的情感。
“你好。我是3。”
哦。怪不得。“我是4号。5号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王大力顺着她的语气说道。陈翱所说的“对付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1和2在楼下的场地。”
“明白了。谢谢。”王大力向旁边看去。果然有个向下的斜坡。坡度挺大，黑洞洞地看不到底。有种地下城的即视感呢。底下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把？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这个位子交给你了，4。”然而她突然这么说。
“哎？”“有观察孔可以看到下面。那就再见了，4。”
“喂！说明太少了吧？”
但人已经没影了。P计划的大门前只有王爵鸣一个人镇守。真是奇怪的女孩。算了，不管了，会有人来这里吗？
王大力直接放下了看守大门的职责，走下斜坡。黑暗，总会激化人的某些感官。坡面很陡，连他都要紧紧靠着墙壁。墙壁斑驳起伏，好像不是这栋厂房设计之初就有的东西。有些潮湿。火药的味道。哦，上次使用的那把霰弹枪格外地过火啊，现在又闻到了火药味……那么，是在改造枪械咯？
P计划，到底正在做什么呢。就让我，用眼睛确认吧。
不过……上次机车失控的事件还历历在目……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
“我是王大力。”
王大力走出通道。光芒一下子涌进眼睛，王大力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然后，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明晰起来。来吧，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可以与之对抗的东西。
有些画面涌上心头。从前，与现在的自己正相反的从前。电信号在大脑中回旋，一时难以分辨激动与惊讶。头顶上的灯估计是体育馆用的款式，亮得突破天际。
王大力垂下右手。
瞳孔开始放大。
“你好。4。”传出朱昊的声音。有些机械而呆板。
高大的影子。
“这……这就是……”
原来，搞出了这种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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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埂零仍在张望。还是没见到她的身影。早上仔细梳过的头发，现在还依旧严整吗？大力哥一个人去到旧工业区，不要紧吧？
“唉……”
陈埂零拍拍自己的脸颊。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啊！难得的合拍休假……再说，就算他也去了也是帮不到大力哥的吧？上次的追车事件里也是……居然晕过去了……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啊！
约会、约会，应该全神贯注……但是，小琪她怎么还不来啊……陈埂零看看手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来早了。太早了……
“先生，你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不点点什么不太好吧……”终于，服务生出现了。看上去有些矮胖，不过他们两人的身高不差多少。
“哦！抱歉！”陈埂零立刻抱歉道。虽然大力哥无数次告诫他要“硬气”一点……还是时刻一脸弱受的神态。
纪宏哲则保持着尴尬的笑容。总是被打发来做这样的事呢。幸好这次的顾客比较客气。又碰上上次那样的……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有隼良和赞文护体……
咖啡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位顾客。而且这几位，都是看中了这家小店的安静闲适吧。若是单单看咖啡……店长的手艺还真是不敢恭维。深色的木质桌椅，角落里的吧台，各处放着的盆栽，嵌入式的书架，伪装地很好的插座，墙上意义不明的斜体文字，宽敞明亮的窗户，窗户上画着假窗帘，写着店名。
阿拉？店名是什么来着？
忘记了。
“那就……一杯蓝山咖啡吧！”挣扎了一番，陈埂零选了最便宜的咖啡。小警员工资不高咧……之前在重案组有补助，但是现在调到了P计划……啊！对了，还被停职了一个月！而且是停薪的！
“好的。”纪宏哲转身去往吧台。店长小姐今天绑了马尾，看上去不像大学生倒像是高中生啊。
“怎么样”她凑上来。
“蓝山咖啡。”“切！穷鬼！”店长大人十分鄙夷地说，“出来约会点什么蓝山！”
“嗯……”纪宏哲苦笑。“喂！快把和你同居的那两个大哥叫来、点两杯喵咖啊！不然今天的营业额就会很难看啦！”“呵呵……”纪宏哲继续苦笑。
博物馆、咖啡厅……有他打工的地方都不景气呢。
碎叨归碎叨，店长开始做起咖啡。没自己什么事了啊。纪宏哲走向书架，抽出自己刚刚才看的那本书。蓝色的书签格外显眼。书签的一角，是异形的己。
纪的右半边。
陈埂零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小琪绝对不会迟到的。那么，他可能下一秒就能看见她推门而入，也可能二十五分钟后才能见到姗姗来迟的她。
等待真是煎熬。如果拿出手机的话，又怕会错过她进门的瞬间。
只能等待。即使这样，陈埂零还是由衷地称颂自己的幸运。有大力哥那么好的大哥，有小琪这么好的女朋友……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正紧紧攥着领口。攥着那柄钥匙。
能够锁上门扉，也能打开门扉的钥匙。
“铃铃铃。”
挂在门上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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