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计划第五章
“你好。4。”
硕大无边的灯光被遮蔽。面前，是钢铁的巨人。
王大力吞下一口口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惊讶压倒了他其他所有的情感，扭曲了感官。这次他才冷静下来，认真端详这面前的机械。
说是巨人，是一时的夸张。事实上，大概只比他高一个头。四肢干练有力，完全不见臃肿。小臂的上端、下端，以及肩膀处，各有红色与蓝色的方块，暗示着它的阵营。
“很好，可以下来了。”从它身后传来陈翱一丝不苟的声音。嗯？声音如何一丝不苟？然后，机器人的胸口裂开，王大力本能地后退一步，双手成反击姿势。
手臂、腿、头盔，依次裂开。一大团白气喷薄而出，直扑到王大力脸上。几乎要被烫伤。然后，从那团仿佛可以灼烧的白气中，走出肤色浅淡的青年。朱昊。
“P-1第六次启动试验完成。有烧伤反应吗？”陈翱从机器人……不，这时应该称呼它为动力装甲、动力甲胄、外骨骼装甲之类的的吧？陈翱手里举着一块写字板，倒像是体育老师。
“仍然残有。”朱昊的声音里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三无少女是很好，三无青年就有点尬了。这时王大力才发现他的皮肤上有星星点点的烫伤痕迹……
“喂！”王爵鸣没有多想就高声说话，“这种试验太过分了吧？！这样不可能不烧伤的吧！”
陈翱用中指推一推鼻子上方的眼镜：“只是散热系统仍未有效工作而已。是不可避免的试验风险。”
“什么不可避免的试验风险？！”王大力有些愠怒，耳根开始发红。然而，似乎在气愤中他仍能思考：“设置排气口啊！在机械层设计循环对流啊！”
陈翱冷笑了一声。仿佛能……王大力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能想到自己想到的每一件事。还能比他想的更为透彻明晰。从在楼外第一次见到开始，自己所提出的所有意见都是幼稚的重复而已。
而陈翱……
“一号机已经完成了，我们必须保证他是时刻可用的状态……”
“那么，由我和朱昊轮流进行试验吧。这样……”
“没有必要。”朱昊说。他只穿着最贴身的内衣，可这是在冬天啊。那里面真的有这么热？“这是我的P。”他说。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又像是受伤的狮子在保护他最后的猎物。
那个姿态，完全不给你商量的余地。等等，“一号机？”
这样的说法总是暗示了还有一台二号机甚至三号机。
“没错。P-1，P计划的一号机。你的P-2还在制造中。你可以在它身上用你的那套理论。”
“我也有？”
王大力有些诧异。他也会有一具这样的外骨骼……来与它们一战？
“是的。”陈翱却有些奇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也是，P计划的成员吧？”
空旷的空间。暗色的混凝土。杂乱无章放置的各种零件。仍在吐气的黑色机械。面相冷漠的两个青年。
空气中的尘埃。扑进鼻子里。王爵鸣本能地觉得，这是个需要存档的重要选项。
是吗？自己和这些人是同伴吗？如果是，那么理由呢？自己为什么是这些人的同伴呢？如果不是呢？
应该是，还是不是呢？
“哼……”王大力笑了一下，“当然是了。我是P计划的成员吧？”
自己想了太多啊。这，不就是，他所想要的，能对抗它们的力量吗？
王爵鸣向前一步。轻轻抚摸装甲的外壳。冰冷而坚硬。真是的，小时候装高达的那一种情绪，又一次涌现在心脏中。
“能给我看设计图吗？”“当然可以。日天，准备第七次启动试验。”“明白了。”
朱昊把拳头握紧又放开。这具身体仍在我的意识操纵下。“准备完成。”
“好的。开始试验！”陈翱把设计图交给王大力。然后拿起垫板：“第七次启动试验开始！”
“明白。”朱昊简短地说，然后迈着平均的步伐走向一号机。然后整个地埋进去。
燥热。近乎沸腾。表层皮肤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那个新来的家伙，委实说朱昊并不完全信任他。他的出现和追迹者的暴走未免也太巧合了。
装甲合上。把他锁在移动棺材里。
小时候，倒是一直会想人死了会怎么样、躺在棺材里是什么感觉……然后就变得好害怕好害怕……
但是现在不会了。在他的仇人全部下地狱之前，朱日天是不会恐惧的。
“启动！”
陈翱大喊。这大概是他的趣味之一。
“systemonline。”P-1里传出女声。这会儿王大力才发现这是刚才守门的那位女生的声音。
P的眼睛亮起来了。也仿佛它的假想敌那样。细碎的机关运转的声音。它真的动了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地动山摇，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臂。
王大力开始看那份计划书。第一页是一张铅笔勾勒的素描。绘画它的人的画工了得，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位极富魔幻色彩的骑士。铠甲上丛生着藤蔓，藤蔓间盛开着蔷薇……这个难道是初稿？这是艺术作品吧？王大力接着翻到下一页。涂鸦，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个方方正正的人形物体……再下一页则是印刷制品，看起来是用严肃的绘图软件、3D软件做出来的。三视图、涂装、尺寸，一丝不苟。只是，按上面说的涂装……一号机要涂成绿加紫，二号机要涂成红加橙……
这三张图都还只停留在设计阶段啊……而且画风迥然不同。王爵鸣再翻到下一页……下一页则是各种各样的小便签、笔记。恩？
“手腕上的红色与蓝色部件……并非只是装饰……”
“……继续试验！行走！”陈翱开始以更大的频率扶眼镜。一号机开始行走。乍看之下，与常人的走路方式没有区别。那么，今天要不要试试奔跑呢？
“将靠近手肘一侧的红色驱动推向手部的蓝色驱动……即可激活‘红色模式’……出力限制将被解除……暗藏在手肘的高周波剑……括号，此武器的创意来自强殖装甲。拳力增强部件将全部弹出……可以将神经毒素通过拳击打入目标身体……”
“很好……继续试验。”
陈翱开始喝他的咖啡。朱昊有些不解，他只有“紧张”的时候会去动那咖啡。但是朱昊不管这些。他继续行走。并在潜移默化中加快了速度。但当他开始加速，P与他身体的契合度就开始降低……有时机器跟不上他的动作，有时装甲的动作幅度又高于他……
凡是自带动力的装甲，都会有这个问题。
“将手腕处的蓝色驱动推向手部的红色驱动……小臂内藏的超小型速射炮就会启动，用以短暂拉开距离……射击辅助AI将会启动。括号，除此以外，AI只负责机身的微调与数据的汇总。头盔里的屏幕距离眼睛过近……这一点没有办法……另外，P还有超限模式……”
“好了！”
陈翱猛地摘下眼镜。
咦？瞳孔有些泛着幽兰。
“？”王大力抬起头。
陈翱已经戴上了眼镜。咳嗽了一声，然后说：“请不要念出来。另外，这一机能还没有实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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