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计划第十七章
雨早就停了。不会像那一次的时候，连绵不绝。但是天空还是阴沉的，反应着此刻陈埂零的心。今天他到得很早。因为他真的有一点生气了。
陈埂零推开咖啡馆的门。
“欢迎光临！”
这间咖啡馆的服务生又换了。不是最开始那个有点胖的眼镜小哥，也不是接替他的那位冷静的眼镜小哥，而是一位妹子，年纪大概和小琪差不多打吧，梳着马尾、系着浅色的丝带。诸君是认识她的，杨千翼。
陈埂零今天真的是有一点生气了，大步走到往常的靠窗位置，喊了一声“蓝山咖啡”。
小琪她也是P计划的成员，序号还比他早。但是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作为男朋友的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滥好人陈埂零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欺骗了。
不过，滥好人陈埂零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生闷气显得太过幼稚，发火不符合他的人物设定，分手……只求小琪不要说这两个字……
啊，滥好人陈埂零泄了气，又变回了滥好人。也许大力哥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就像是那种会被妹子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懦弱的、毫无主见的人。或许这辈子都只能听从命令而活吧。
而在这些人中，大力哥或许是最好的人了吧。他不只是把他呼来喝去，而总是愿意考虑他的想法，愿意相信他，愿意考虑他的建议，愿意容忍他的缺点和他的失败。
大力哥那么好，所以一开始会站出来帮助他。在谁都不相信他的时候，只有大力哥挺身而出，用他的推理能力还了他一个公道。
但最初他还猜忌他，觉得他别有用心……
但是大力哥不管那些。他愿意成为他的朋友。
……又或许他利用自己，成就自己完美警察的形象。
啊，怎么变成在考虑大力哥的事情了。陈埂零匆匆地撸起袖子，查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女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陈埂零轻声细气地向他道谢。
纪思琪走进咖啡馆，径直走来，坐到对面。“蓝山咖啡。”
随后是无言的静默。“自己是成年人”这种幼稚的话给了陈埂零些许的勇气，抬头盯着纪思琪的眼睛。
啊，深邃而美丽的眼睛。仿佛能，看见藏在更深处的东西。啊，头发披散下来了。
“……换发型了吗？”
“嗯。”纪思琪点点头，“都高一了，应该换一个更加成熟的发型了。之后或许会剪短吧。”“……剪短的话，不会有些可惜吗？”
“如果你喜欢长发的话，就留着好了。”她微微一笑。
“呃……也不是……呃……”陈埂零喝一口咖啡。微苦，微甜。旁边是一大块玻璃，可以看得见街道和积云。
和莫名其妙的宽敞的感觉。
又被压制住了。冷静点，陈埂零，你是成年人，还是个警察！
“你之前没告诉我你是陈翱的伙伴。”啊，现在连这个的主动权也失去了。“因为我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啊。我们怎么说也是在追捕穷凶极恶的犯人，可是很危险的哦。”
“所以要拜托你保护我啊。”纪思琪目视着前方。似乎是面无表情。
啊，真是狡猾的回答。
“……之前抓住那个凶手的，是大力哥，不是我啊。”“可是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吗。”
“……”
仿佛能听见店长小姐的窃笑声和“真是青春啊”的吐槽。
啊，又被压制住了。
永远都做不到大力哥所说的“硬气一点”的要求。
“你见过陈翱的妹妹了吗？”纪思琪突然问道。
“陈翱的妹妹？”
///
“辛苦了，你们。”“没有没有，您才是，辛苦了。”官腔，官腔。经过一连串的胡扯、瞎掰和真真正正的诚挚请求，陈翱和王大力终于得到了查看监控的资格，并支开了友好的同事。
终于。
“开始吧。我们的时间不多。”陈翱坐到电脑旁，开始调取目击白鸟那一日的监控。“时间大致在12点到2点之间。重点在于LC区和CBD之间。只看高处的、街头的监控就好了。”
“明白明白。”
普通人是没有《唐人街探案》里的秦风那样的实力的呀。他们还得一个一个屏幕地看，最多四倍或者八倍速。
艰巨的工作。
“纪思琪……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边看，王大力一边问道。“……不要说多余的事情。我们时间很紧。你只要知道她值得信赖，是设计图的绘制者就好了。”陈翱冷冷地说。
哦，这么说，分工上确实是这么写的。她能把陈翱那么潦（中）草（二）的设计和那些绘本一样的画变成确实可行的设计图……有点本事啊。
倒也不奇怪。或许不能称之为女强人，但她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自立自强的人……
……能把阿零牢牢控制住的人。
啊啊啊，又不能直接问陈翱“她真的喜欢阿零吗”这种问题……
“找到了！”这时、王大力斩钉截铁地按下暂停键。亏他一边想着八卦还能做正事……陈翱立刻跑过来。画面的一角、确实出现了……一只白鸟。若是同周围的景物比较，便可大致估算它的体型……接近人的大小？而且，虽说是鸟，但是它身上还是有些属于人类的特征的……
错不了，是它们的一员。
“它们也有白色的吗？”
“看来是的。”陈翱的回答似乎暗示了他也没有见过白色的？“它飞得有点低。”“他是被逼到这么低的。”王大力回答、并且快进了一小段。“看，是黑的这只在尝试攻击它，把它逼至低空……似乎是想击落它。”画面中出现了，黑拐的身影。
“黑色的……”陈翱若有所思。“这也是没见过的样式……可能是另外的一只吗？”“很有可能。”陈翱回答。“他们到底有几只？”“……不知道。保存这段内容，我们要让其他人相信！”“好的……恩？”
在两个人的众目睽睽中，画面被更改了。
就在两个人的目光中。
“啥！？”王大力焦急地前后跳跃。不见了、它们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擦！”
///
“阿嚏。”
隼良打了个喷嚏。
///
“怎么了，大力，尽兴啊。”张荣兴拍了拍他的肩膀。繁华的夜市，仅从低处看的话，好像能和CBD争辉。行人和两轮车辆，在身后川流不息。早先下过雨，塑料大棚的角落还在滴水。
大力有点不爽。阿零居然有女朋友了，居然不告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监控这样的决定性证据，居然……
王大力有点不爽。起开青岛啤酒，大力开始猛灌。
“大力哥，小心点……”阿零弱弱地说。
“……”想说滚蛋，没说出口。张荣兴拿着酒瓶的手挥过来。王爵鸣举起酒瓶：“干杯！”“干杯！”
觥筹交错。
王大力有一点不爽。确实，有一点不爽。
觥筹交错。
好吧，至少、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警官证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王爵鸣，又是警察了。
父亲他看错了，自己不是能懦夫。他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失掉尊严和正气的晚节不保的老家伙。
不知道今天TMD监狱里的伙食啊好——
“干杯！”
“干杯！”
“干杯！”
王大力一饮而尽。
没有谁会突然变成，轻微利他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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