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班长！”
明明是走在校外的路上，却还是有人这样叫他。明明没有穿着校服，却还是有人这样叫他。明明。明明。即使是如此简单的明明，却还是会出差错。
李司南先是停住。然后开始思考。在转身的这半分钟内。
文兄仓惶地压住呼吸。他不应该喘的，明明只跑了两步。
他们在咖啡馆旁边的小巷。李司南结束了他的工作，拎着他的侍者制服，沿着这条小路走回花店。陈赞文本来一直“蹲守”在咖啡馆里结果却睡着了，一觉醒来才发现他走了，匆匆追来。
结果还是让他追上了。他一直在喘多半是紧张，他的身体素质比寒假开始前还要强了——接下来，第二学期一开始，多半就能看到方延凯那个家伙的落幕了。被这三人击败是多么幼稚的表现啊，他会社交性死亡。接下来方延凯多半会使阴招，然后被送进少管所……这些他管不着，但是如果他敢把事情牵扯到李璇渊身上……
跑题了。
班长一边转身一边推眼镜。忠实还原了设定。
赶来换班的杨千翼也悄悄到了小巷的入口处。这什么情况？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认识……
“好久不见啊……”
陈赞文摸摸头发。
“恩。”
班长点点头。
这尴尬的开场，这是什么节奏啊？
“你是想问杨小姐的事吗？”班长展开了先攻。
李司南说什么了？千翼这个位置听不见啊……
“不……怎么会突然扯到她？”
文兄再摸摸头。
到处是紧张的表现。
“……”
班长不回答。
凌川市内的混混越来越少了。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安全，就像已然卸任的褚局长所规划的那样。这座城市仍然按照它的步调、变得越来越好。
只是有些人忍受不了特殊情况。
小巷里也变得越发地干净了。虽然垃圾依然是随处可见。
红棕色的墙砖，不知道在呼应谁的刻板印象或是谁的古板想象。窗台仅仅只是略微凸出一点，整整齐齐地向着两边和上方排列着彼此对齐、就像齿轮的咬合。
两个少年堂堂而立。哦，李司南堂堂而立，陈赞文瞻前顾后。以某些“一米八以上才算高大，一米七九就是矮”的人的观点来说，他们都是身高不及格的小矮子啊。但这样说的话，宏哲就会有点绝望了。
而此刻，杨千翼想的是“TA？男他还是女她？什么意思？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感情纠纷？修罗场？白学？胃疼？等等，陈赞文喜欢的好像是那个‘哲哥’……也，也就是说……三个男的的纠纷？”
脸颊开始发烫。大脑开始当机。
“不——”深入洪钟的起言。也可以看做是心虚。
叫得越响的人越心虚，骂得最欢的人最胆小。
“我想说关于璇渊的事……”
轩辕？玄远？旋冤？是人名吗？
第四个人？！天哪？！
“那……和我有关系吗？”
李司南摘下眼镜。双手各自抓着一边。就像骑士摘下他的头盔，捕手拿下他的护具。
璇渊。
他是叫她璇渊的吗。
而他呢？
他是叫她语文课代表。
李司南不太想戴上眼镜了。即使视力会受到影响。无妨。无妨。
他能看见他的轮廓。
和他那么像。
身高也好，发型也好，脸型也好……明明都……差不多。
难道是性格吗？不像他那样爱现？不像他那样幼稚？不像他那样满嘴跑火车、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还是输在了数学成绩？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向她表白的事。”
班长折起眼镜，放在一只手中，然后挺直腰板。双腿迈开。迎着晚风。
一时间脑子迷糊了。
他们也只有在外表上有一点相似罢了。他就是他，他是李司南。
“……你也知道我被你拒绝了吧？”冷静而平淡的声音。
文兄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一阵的无言。他在思考。
社交真难。
“是的。我知道。”
文兄回答道。内心稍微有点忐忑。就这样说吧，按着自己的本能说吧：
“我尊重璇渊的选择。”
啊啊啊，什么叫我尊重璇渊的选择？！这样搞得好像是“我支持她甩了你”一样吗！补救、补救、马上开始补救措施！
“……但是……我们是朋友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听不见那边的话啊啊啊！什么叫我尊重轩辕的选择？轩辕选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发朋友卡啊！
“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想不开的……你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陈赞文拍拍左胸。心脏的位置。
这又是什么啊！什么叫你随时都可以和我说啊！
难道，难道陈赞文是……是……
“呦。”
“喵呜——”杨千翼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喵呜？”隼良和宏哲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而可爱的词。
文兄转身、司南移动焦距。
“阿南。”
小巷的另一边，班长那个方向。周绿城和黑格尔闪了出来。
“晚饭做好了哦。”眯眼男笑着说。让死宅们十足地恐惧了，眯眼男的微笑。
“……我知道了。”班长回答了一句，然后又对着文兄，“谢谢你。我知道了。再见。”一气呵成的连击，直接结束了对话。
文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什么呢？
算了吧。他放下举起的手臂，合上嘴。
“前途堪忧啊……”隼良居高临下地抓抓他的头发。
司南他们走向小巷深处。
“好了，回去吃晚饭吧。”宏哲说。中午买的新鲜番茄不能浪费啊……
“等等！”
文兄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午饭吃的什么……隼良你吃的什么？”“啊？我？金拱门。”“……那我吃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管他。”
隼良猛拍了一下他的背，“走了，回家了。”
“哦……”
文兄差点向前摔倒。身高优势啊……算了算了，也算是“一件落着”了。以后再看见班长就像是以前那样……
以前那样……
等等，以前那样是怎样？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样吧。再说。
三人踏上回家的路。隼良和宏哲发现杨千翼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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