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和劫难
像是睡了很长时间,再次睁开眼时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恍惚。马车在弯曲的山路上奔走,山路十分颠簸,外面下着雨,山路旁的树枝把车窗上的帘子划破了,雨水淋了进来打在余天海的脸上让她渐渐清醒。
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此刻的余天海灰头土脸一定十分狼狈。这是她在五荒大泽十二年来,不,应该是从她的意识存在开始,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被绑架了。
余天海,是余家堡的大小姐,自幼父母双亡,由爷爷和大伯夫妇带大。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和一个堂兄,约莫在两个时辰前,她的妹妹余潮生已经被老余救下,而堂哥余景澜则摔下悬崖生死未卜。若他们在余家堡不远处遭此变故,想必家里的情况会更糟。
要想办法逃走!
余天海从储物灵佩里取出一把手术刀,那是她请工匠打造的,本打算等潮生突破灵力五阶送给她当礼物,如今被人下了药无法使用灵力,身上只有这把手术刀能派上用场了。
余天海用手术刀割断捆着她的绳子,爬到前面在车门的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往外看,还好外面只有两个人。
不怪他们如此大意,余家堡虽只是经商世家,但老余是世上屈指可数的灵尊,余家培养多年的灵卫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用大部分力量去牵制老余和余家军,一定不是为了掳走他们三兄妹这么简单,怕是余家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小白,该你出场了。”
余天海召唤守护灵,左手掌心出现了一道白光落在马车上。那是她的另一半灵魂——一只雪白的闪电貂,她与常人不同,生来就是双魂一体,不可分离,自始至终都伴随着她——无论是上一世,或是这一世。
小白得到命令,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外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叫声,没几秒小白就回来了,蜷缩在我的怀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
“家里出事了,我们要尽快回去......”话还没说完,马车猛地颠了一下,余天海在马车里翻滚着、身体被撞击着,她感觉到马车正在翻下山崖。
耳边尽是马车撞击岩石的声音和木头碎裂声,马车一定是撞到了石头摔下山崖了!小白忽然变大将她驮在背上冲出了马车,它接着峭壁上突出的石壁和树枝快速地向上爬,她紧紧地抱着它的脖子,努力不被甩下去。
雨越下越大,山顶上传来阵阵轰鸣。她抬头向上望——是泥石流!
“小白,我们下去!”
小白迅速转身,纵身一跃往下跳,可还是慢了一步,山上滚下的石头砸中了它的屁股,瞬间失去平衡。余天海掉下了小白的背,身体在陡坡上翻滚着,一块突出的岩壁划伤了她的背,还有数不清的突出的树枝,她敢肯定,她现在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但她现在没工夫细想受伤的地方,因为她看到山下有条河。
余天海被小白拽到怀里紧紧抱着,小白蜷缩着腿,庞大的身体将她包的严严实实的。小白身受重伤已经到达了极限,一落入水中它就回到了她的身体。
水流很急,河水冰凉,比她预想的更冷,但是这一丝寒意令她保持冷静——即使她不会游泳。河水把她包围起来,她强憋住一口气,紧紧的闭上双唇,锁住仅存的一点氧气。
一波波的河水似乎为了争夺她而搏斗着,它们把她拉过来扯过去,像是要将她撕成几块,共同分享她这个战利品。她懂得如何应付激流:沿着与河岸平行的方向游,而不是拼命朝河岸游,但是,她现在无法判断河岸在什么方向,只能尽力浮出水面。
余天海只知道,她已经被激流冲走了很远。
逃脱了敌人和泥石流的追击,却陷入了一片寒冷和无力。
冰凉的河水使她四肢麻木,她隐约觉得自己仍在游动,但也只是在水里无力和无助地旋转。
余天海使劲伸开双臂、踢动双腿,但是每一次她都游向不同的方向,激流一次次地拍打着她的脸、撕扯着她的身体,她呛了几口河水,喉咙被水呛得刺痛,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河水冲到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精疲力尽——她不想再游了。
河水完全征服了余天海,将她猛地推向一个坚硬的东西,她估摸是黑暗中的一块岩石。它像坚硬的铁棒一样狠狠地直撞她的胸膛,河水冲入她的喉咙,让人感到窒息、刺痛。
河水一刻也不停歇,将余天海推向更多的岩石,一块块的岩石猛烈而有节奏地直撞她的后背,把她肺里的水击了出来。大量的河水如湍流般从她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冰冷的河水刺激着她的嘴鼻,肺里火烧火燎,喉咙被水堵住简直不能换气,岩石还在撞击她的后背,尽管周围波浪起伏,她却停留在原地。除了朝她拍打过来的河水,她什么也看不见。
“呼吸!”一个慵懒、冷淡的声音命令道。她不认得这个声音,她觉得可能自己出现了幻听。
余天海设法照那个声音说的做,从她嘴里源源不断流出得水根本不给她机会呼吸,胸腔里满是冰凉的河水。
岩石又一次猛地撞击她的背,正好撞在两片肩胛骨之间,肺里的河水又涌出了许多。
“呼吸!”那个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余天海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黑点,它们越来越大,几乎挡住了所有的亮光。
岩石再次撞击她。
这岩石不像河水那么冰凉刺骨,它撞到余天海时,她感到它是热乎乎的。它将余天海带出水里,粗鲁地扔在地上。青草味猛地冲进了她的鼻腔,她握住拳头紧紧地拽着青草,在水里的无力和无助感渐渐消失,剧烈的痛顿时涌了上来。
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余天海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么个念头。
她不喜欢这一回的感觉——比不上上一次的。
眼前黑漆漆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看,没有什么值得看。轰鸣的浪潮声渐渐消失于黑暗中,变成了宁静的、轻柔的流水声,这声音似乎是从她耳朵里发出来的......
“你快死了......”
是谁?谁在说话......
余天海浑身冰凉,刺骨的冰雨从天而降,打击着她的脸和背,真是雪上加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一点体力。她还活着,没死,却也离死不远了。她浑身剧痛无比,她知道自己的双腿都受了重创,左侧肋骨也断了至少三根,右手手腕脱臼,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着上岸,真是福大命大。
“还活着......”余天海恢复了些体力,勉强的撑着身子坐起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比起那无尽的地狱,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主人,前面有个山洞。”白色的烟雾从余天海的胸口溢出,凝成了一只雪貂的模样,徘徊在她的身边。
小白也在硬撑着,凭着最后一丝灵识在守护余天海。
生命的流逝让死亡越来越近,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雨水中掺着血液从她身上流入草地、渗入泥土。
先到山洞避雨,保证身体热量。依靠着左手爬行,余天海的脑子里却在计算着存活的几率。她的双腿还在流血,爬行过的草地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赤红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迅速扩散。
小白还是烟雾状,它浮动在余天海头上为她挡雨,尽管效果不佳。
这样的小白让她想起了昨天,它被潮生抱在怀里无奈的看着潮生一脸满足地捏它那粉嫩的肉垫。昨天以前,她们还过得很幸福,然而昨天的幸福却恍如隔世。
谁都不能体会,这短短不到五十米的爬行,需要多大的忍耐。浑身上下碎裂般的疼痛,多次差点让她陷入昏厥。知道爬进那漆黑的山洞,她才敢小口的喘息。
忽然间,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
“你是谁?”
谨慎的小白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弓起身子,挡在了余天海身前。
“去看看。”余天海扶着岩壁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进。在黑暗中她隐约感觉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她的情况很糟糕,没有医疗环境单凭自己是无法对自己进行救治的,她只能寻找其他可能。
一个活着的人,或许能帮到她。
“你快死了。”带着一丝戏虐的低沉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低哑又极富磁性的声音,充满了男性的气息。
是她在河中听到的那个声音——不是幻听!
余天海感到头晕目眩,却尽量保持清醒。他说的不错,她失血过多,可能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山洞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是能清楚的听到铁链撞击的清脆声。
这男人,在这山崖洞穴深处被铁链锁着?
小白在男人开口的瞬间回到了余天海的身体,这个男人,让它产生了恐惧。
“你被锁着?”余天海没有理会他那充满戏谑的话,现在她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或许能帮她。
“嗯?你说这些小东西?”黑暗中,她听到男人扯动了锁链,稀稀落落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洞穴中。“算是吧。”
“算是?”余天海浑身冷得发颤,她的身体快要达到极限撑不了多久了。她咬着牙,“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放你,你救我。”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说话,他似乎很诧异,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余天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沉默就是默认。不管这个男人的回答是什么,余天海都当他同意了。
凭借双手支撑着自己,在黑暗中慢慢摸索靠近他。在灵佩里取出一根无像。
上个月十二岁生日时余潮生送给她一块紫金石,无像就是从紫金石里提炼出来的。紫金是块极其罕见的宝石,透过阳光可看到宝石里有一根根细如汗毛的金线,那些金线就是无像。无像柔软细长,但只要一沾上血就变得坚硬无比,即使是灵力八阶的高手也无法抵挡。加之无像被注入灵力后可按使用者的意愿变化形态。因此,无像在灵器排行榜中居第九位。
开锁的技能余天海并不擅长,但有了无像就容易多了。她摸索到了男人的身体,
吃力的摸到了男人手上的枷锁,她把无像插入锁孔,注入灵力让紫金汗毛根据锁孔的形状变成钥匙。
她身受重伤,硬撑着一口气,仅存的一丝灵力注入无像中,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她只能倚着男人的身体。折腾了半天,她也只开了一把锁,就这一把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剩下的……你能行吗?”连说话都觉得十分吃力。灵力耗尽,无像变回原状,余天海将紫金汗毛放到他手中,眼皮像是悬挂了千斤巨石般沉重,求生意识支撑着她不闭上眼。
“如你所愿。”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开口,低沉的笑声回荡在黑暗中。
在她昏过去之前,听到了一连串铁链的炸裂声,想是那男子少了一只手的束缚,有足够的力量挣脱其他锁链吧。
余天海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下一秒他们就到了山洞门口。
洞外,瓢泼大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他们身上。月光下,男子的容貌展露在她眼前,那是余天海看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她还没来得及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男子,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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