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鼠狼
几日后，她得了酒栈陈掌柜的口信，说有洛湘离的消息。
洛落趁着中午得空便去打听了，可是这不听还好，一打听差些就晕过去了。
陈掌柜的直接同她说了，前些个时日罗山出现一具女尸，就是个妙龄少女，大概是在罗山迷了路，给狼狗啃了去，现已经面目全非了。
“罗山这地儿姑娘家本就不该去！湘离怎跑那处去了呢！？”
陈掌柜边走还边说，一直在埋怨洛落没有看好她。
此刻的洛落其实根本没有心思想旁的事情了，若是湘离走不出这罗山，困死在那儿的话，那她的余生会过得很痛苦。
后来至了那地儿，一圈圈围了好些人，官府的人都过来收尸了，据说死了有十来日，算下来恰好是她们逃亡那几天。
盛夏的暑热难耐，洛落胸口闷闷的。
脚踩在那块地儿觉得格外不真实，她的视线不清晰，只听得前头围了一圈议论纷纷的人儿。
洛落拨开人群急慌慌便跑上前去，一股异味散开，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去辨认一个死人。
女人全身已然溃烂，面目由于异虫的啃咬辨认不出。
不过从衣着和身形来看……
不是洛湘离！
她松了一口气。
陈掌柜真是把她吓傻了，还说什么看模样就是洛湘离！
不过就算不是，如今这情况，洛落也是担忧得很。
据说那些天儿附近的村民从未见到有姑娘家跑出罗山。
进了大山没出去，凶多吉少。
她派人四处打听洛湘离的下落，未有消息。
…………
晚些回了墨家，她的安乐居里里外外站着好些人。
“洛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管家嬉皮笑脸，态度都大不相同了。
洛落防备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一排排清秀的姑娘家，低眉跪在自己跟前，就好像选后宫似的。
管家打着哈哈，对她温善了许多。
“这是老夫人特地给您挑的丫鬟，都是从外边刚买进来的，您自个看上哪个便挑。”
某女噢了一声，想到太奶奶今儿个确实说过此事，不曾想这么快就给她买了一波姑娘来了。
洛落左右瞧了一圈，生得个个都是秀气伶俐，就是不知哪个更忠心好使唤。
她的脚停顿在那个绾着素色簪子神色平淡的干瘦小姑娘跟前，打探似的问道。
“你叫何名字？”
小丫头约莫也是十六七岁，生得耐看，额前散着发丝，低着头怕生怕生的。
“奴婢唤长依。”
她静静看着长依，这个女孩很乖巧，从她身旁的姑娘家对比便知，因为其他人都是有些微抬头甚至投来阿谀和讨好的眼神，可是她没有。
洛落觉得，她不想在自己身边做事。
“就你了。”
长依不想在她身边，才是最无目的的。
女孩顿了顿，她抿着唇想开口，最后还是点点头。
“哑巴了啊！？”
管家毫不客气的吼了她一声，“还不向主子道谢！？”
她真的缓慢又迟钝，闷闷的噢了一声。
双膝跪下，复道。
“谢洛夫人。”
留下了长依，其他人都四处打发了去。
管家今日态度很好，想来是得了太奶奶的招呼，不敢再给她眼色了。
不过……洛落最终还是发现。
自己真心不会挑人。
原本她是想培养心腹和让她能在墨家大宅混下去的得力能手的，但是怎的就鬼使神差的选了长依呢！
首先，擦一个门窗可以推倒一扇门也就罢了，浇花一灌就死一堆，而且还是她最爱的蝴蝶兰！
第一顿在安乐居的晚饭更是把她吃得够呛！长依比她还不会做饭！
你见过辣椒炒西红柿的么！？你见过炖煮洋葱土豆丝的么！？
某女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废柴，开口道。
“长依，你为奴多久了？”
小姑娘依旧是畏畏缩缩，完整话也说不上几句，她一紧张还会拧手指。
“奴婢……奴婢……年前才为的奴……”她的话语生涩，又笨拙。
“娘亲娇养了奴婢，奴婢从前……粗笨。”
娇养？敢情从前也是个大小姐？
洛落将盘中的暗黑料理当着她的面全摔了，不客气道。
“本夫人不管你从前如何过来的，但是你至了安乐居便生是本夫人的人，死也是本夫人的鬼，这里不养闲人，懂么？”
长依点点头，吐出一个懂字。
洛落认真的看着她，严肃复道。
“本夫人挑中你，仅仅只是因为你生得像本夫人的胞妹，你若连这么一丁点幸运都不能掌控，本夫人别无它法了。”
洛落承认，看到长依的第一眼就好像看到自己愧对的洛湘离，惹人怜惜。
而且这个女奴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都与湘离很是相似，她禁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也不知长依听进去了没有，反正就是木木的不说话。
自己选的奴婢，跪着也要掰直过来。
…………
日子不愠不火的过着，她在墨家有太奶奶的照拂也不怎么受欺负，但是就是手头紧缺得很，没有银钱就什么权势都抢不来，连多要一点院落的添置都要被大夫人念叨个老半天。
还有五夫人做了钱庄，最近又在外边讨债，每夜回来的时候一身市井小民痞子气息，动不动就对下人又打又骂。
长依也是倒霉到家了，出院落提个水也能碰上这个五夫人，好吧碰上就碰上，还撒人家一身水，最后被绑起来又打又骂。
还被摁在水缸中呛水。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自己安乐居的丫鬟被人欺负侮辱。
洛落回来时气得发抖，长依已经奄奄一息了。
“妹妹，自己的狗可要栓好，免得出来乱吠。”
五夫人摇着扇子，悠悠瞧着气得眼红的洛落。
她扶起长依，冷笑。
“拴好了也怕野狗撒野抢底盘呢……”
五夫人怎会听不出来，自己被骂野狗。
“你个小狐狸！”
五夫人的丫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骂她狐狸。
洛落点点头，望着五夫人就吐了三个字。
“黄鼠狼。”
贵妇人家那个突变的脸呐，怎么说自己在墨家大宅也是稳坐金山的贵夫人，怎能容许一个刚过门的小妾如此羞辱。
洛落也没理她，扶了长依就要走。
“晴儿，把这小贱蹄子给本夫人拉回来，没人教训她，本夫人今夜就让她知道何谓尊卑有别。”
“是。”
几个打手受了招呼把洛落从长依身边拽了过来，强令她跪下。
五夫人的脚跟就在她眼前，洛落整个人是被架住的，就差被按在地上磕头了。
老妇人掐住她漂亮的脸蛋，左瞧瞧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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