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世上再没洛湘离这个人
洛湘离放了小篮子，清澈的眸子扑闪，嘴角噙着笑意。
“王爷寻我了？”
春春点点头，拉过洛湘离的手。
“快走！王爷要生气了。”
两人急匆匆的跑至书房，春春推了洛湘离进去。
刚收养回来的时候她真的只剩皮包骨，每天还茶饭不思的想姐姐，看到王爷就看到洪水猛兽似的。
后来放在王府中养了一段时日，请太医进府给她调理，如今气血上来了，整个人荣光焕发，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洛湘离小心推门，房中还散着好闻的曲檀香味儿。
男人低眉摆弄棋子，静谧中都能听见修长手指敲着棋面的声儿。
她低眉，行至他的面前跪下。
“主人。”
龙懿玄并未抬头看她，目光就在堵的水泄不通的黑棋上。
“让你学的事情学会了么？”
他淡淡开口，不带任何情感。
洛湘离的小手紧紧抓着袖口，摇摇头。
“那就是姑姑没教好。”
男人声音很冷，像凛冽寒冬。
洛湘离知道，他说这句话肯定是要打发掉那些教她的姑姑们，可是这不能怪姑姑，是她没有好好学。
她一个乡野村妇，学皇室的言谈举止，还要学琴棋书画，怎么可能学得好。
他抬手，招呼她过来。
洛湘离有些摸不清龙懿玄的性子，他是一个运筹帷幄从容不缓的人，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女孩乖乖跪在身侧，一动不动。
龙懿玄抬手抚摸她的柔发，冷眸眯成一线。
“凉芯。”
洛湘离嗯了一声，依旧不敢动作。
“从今以后，你便是凉芯郡主，这世上再没洛湘离这个人，听见了么？”
她知道的。
洛湘离从进府第一天就知道了，她长得很像一位郡主，无论是容颜还是气质，都很像。
龙懿玄在看她的时候，似乎总是透着她的眼睛在找另外一个人，随后又会淡淡的唤她凉芯。
“奴婢知道。”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假冒另一个人的身份。
这个凉芯郡主，到底是怎样的人？
龙懿玄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擦过唇瓣。
“你是本王捡来的一颗棋子，你若替本王办成了事，日后不会少了你的赏赐。不过……”他轻启唇齿，“坏了本王事的人，本王定会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洛湘离怔了怔，匀着自己胸口的呼吸。
“奴婢……奴婢知道了。”
他点点头，很满意她的温顺。
“你放心，凉芯已经死了，被本王杀死了。”
女孩的眸子动了动，抬眼看他。
“死了？”
龙懿玄重复一遍。
“死了。她不听话，本王便杀了她。”
可怕，太可怕了。
洛湘离只觉得此刻全身从头凉到脚底，龙懿玄的意思是不是自己也得乖乖听话，否则下场都是一样的。
……
前几日教她的姑姑们连夜被打发走了，后来又从宫中换来一批更严厉的，这种假冒郡主的事情那可是欺君之罪，洛湘离也不知道龙懿玄是如何培养出这么多的皇宫心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的。
他命人拆掉了她手中的玉镯，换上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绳系上。
她喜欢浅粉色的东西，但是他们都说凉芯郡主最讨厌这些，只偏爱蓝色，所以从此以后，她爱吃，爱做的事情，都必须模仿着凉芯郡主的生活习性。
“明日帝皇便会昭告天下，遗落民间的凉芯郡主被本王寻得，皇宫设宴，若有人问得你不清楚的事情便说你不记得了。知道么？”
她静泡在浴桶内，不知是水温过热还是后背的疼痛，洛湘离一道一道的出汗。
后背的针扎的她溢出嘤咛的声儿，龙懿玄亲手一道一道刺在她后背的花纹。
从此以后，生是他的奴，死是他的死奴。
“奴婢知道。”
良久，刺青可算结束了，她已大汗淋漓。
他抬手抚摸她纤白的后背，勾笑。
“你就像本王幼时看上的一个玩物，精致好看，让人恨不得想狠狠占有。”
龙懿玄的声音低哑又有磁性，充满魅惑力。
她的手用力拧着，听明白了。
就是玩物，还是替代品。
“不过……”他叹了口气，惋惜自语。
“现在不行。”
…………
夜里回了房，她在铜镜中见到了后背那朵芍药花，鲜红绽放，是她属于他的标志。
洛湘离嚼着冷硬的包子，咕咚喝了茶水便睡下了。
偌大的床榻上，她伸长胳膊去摸了枕被，心中凉意更甚。
怀中偷偷藏了那对玉镯，细细抚摸着若有似无的玉痕，她喃喃。
“姐姐，你在哪里……”
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她不喜欢这个玄幽王爷，可是她不能跑，龙懿玄给她喂了噬魂丹，如果她没有按时服用他给的解药，不出一个月她就会死。
原本以为是逃了虎穴，不曾想转眼又被套进狼窟。
…………
…………
七月初，盛南街迎来最燥的暑热。
某女每日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喊热，长依会在房顶浇水，然后再把卷帘全部浸湿挂上，整个房间都是水汽缭绕的。
“大少爷近来都在外边喝花酒，大夫人盘着茶庄生意，说来也怪，这天儿茶园一张单子都未接到，再这样下去，墨家百年老字号便要毁于一旦了。”
长依一边给她扇风一边汇报近来的情报。
“茶庄怎会没有生意？”
长依摇头，“据说是二夫人做庄主时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单子出过事，后来二夫人又跑了，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洛落蹙眉，一份单子出事？二夫人跑什么？
“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长依点头。
“李大钟李老爷！平日嗜茶如命，订了上千斤的茶叶本是送给工人们的，可是就在订回府的夜里他自个便尝了一泡，你猜怎么着？”
洛落好奇，起了身。
“怎么着？”
长依瞪大了眼睛，很是夸张的神情道。
“绿茶喝了成绿牙，红茶喝了成红牙，最后尝了普洱茶，谁知整个嘴巴便黑掉了，可慎人了！”
小丫头说这话的模样就好像她亲眼见过似的！
“胡扯！”
洛落当然不相信了，喝茶也能喝成这样，肯定是外人在以讹传讹。
况且墨家茶庄不是都产上乘茶叶的么？怎可能做出欺骗消费者的事情！？
长依摇了遥她的手，提醒道。
“所以外头都说二夫人弄虚作假，卷了钱财同情郎私奔去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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