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晟义
第九章、李晟义
在唐辉畏罪自杀后，刘诺的案子也被草草了结，因为所有迹象都显示是唐辉杀了刘诺。
但是我却不相信，因为我知道真相。
所以我今天带着画集，约了那个女人，杨晴来到了唐辉的咖啡厅，没有告诉任何人。
今天阳光依然明媚，我在门口碰到了那个女人，她也是刚到，脸上挂着微笑。我拿钥匙打开门，和她一起走进咖啡厅，我们坐在正对着吧台靠窗的位置，位置是她选的。
我们面对面坐着，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沉默。
“我来给你泡杯咖啡吧，李警官。”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好的。”我就这样看着她。
她穿着一身休闲装，温柔迷人，让人无法想象她是这一列案件的主导者。
我看着她在吧台忙碌着，她很熟练，煮咖啡的动作也很优雅，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很不错。”我尝了一口，笑着对她说。
“谢谢。”她坐下，回以微笑。
我讨厌她的微笑，这个微笑包含着太多太多，让人无法承受。
“是你做的吧。”
“李警官说什么呢？我不明白，凶手不是已经抓住了吗？”她端着咖啡的手一顿，脸上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今天怎么没有穿白衬衣呢？”我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放下咖啡，手撑着下巴，转过脸，对着窗户看着窗外，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啊，就是这个样子，我心里想着。
“其实，刘诺他一直深爱着你吧，不过不是现在的你。”我开口，打破沉默，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想看出她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谢芸不过是你的替身，准确的说应该是以前的你。”
“谢芸和以前的你很像，不是容貌上的像，而是气质。我看到了刘诺办公桌上的照片，那时的你应该还在事务所上班，穿着白衬衫打扮的很干练，整个人很有朝气，笑的也很开心。”
“你和谢芸笑起来很相似。”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无所谓的说着，眼睛并没有看我。
“你家里的衣柜里有很多女士白衬衣，不过用袋子装起来了，说明你很久没穿。但是你却在去警局的时候穿了你很久不穿的白衬衣。因为，你知道，谢芸在那里。你知道谢芸看到你就会明白，肯定会找你。我说的对吗？”我停顿下来，看着她，想听她的回答。
“李警官的想象力很丰富啊。”她还是微笑着看着窗外。
笑容，笑容，就是这该死的笑容。
“我在去了你家之后，又去了谢芸的公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她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在她的衣柜里面找到了很多白衬衣，看起来经常穿。女孩子总喜欢打扮成男人喜欢的样子不是吗？”我抬起手，尽量表现的轻松，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那些衣服应该是刘诺送给她吧，因为谢芸穿白衬衣笑起来的样子和你最像！所以当你穿白衬衣走进警局的时候，谢芸才会那么惊讶。”
“刘诺死的那天我在谢芸公寓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后来到你家才知道，少的是一种生活的感觉，是一种家的感觉。”
“你和刘诺生活的痕迹在你们的家中点点滴滴都能找到，而谢芸的公寓虽然漂亮，但是没有2人共同生活的气息。说明刘诺其实并不想和谢芸生活，刘诺根本不爱谢芸，他只不过是把谢芸当作是你的替身！在她身上寻找你的影子！”我停顿了下，感觉一口气说这么多有点口干，喝了口咖啡。
“你笃定谢芸只要见到你肯定会有所察觉，因为女人一旦遇到和自己心爱人相关的事情就格外敏感，所以第二天你特意约她到你和刘诺经常去的咖啡厅。”
“你告诉谢芸你早就和刘诺提出了离婚，你告诉她刘诺找她的真相，你告诉她她不过是你的替身，你告诉她她不过是刘诺用来缅怀你们俩爱情的工具。”
我不断叙述，脑子全都是她和谢芸见面会发生的场景。
“她不相信，对你宣泄，告诉你他才是刘诺的真爱，其实那时候她已经开始相信你的话了。所以当她最后看到照片墙上你和刘诺的合照时，他就已经确认了她是你的替身这个事实。毕竟女人在面对自己爱人的时候是最敏感的，不是吗？”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知为什么，我内心有种畅快。
“对了，你知道吗，其实刘诺和谢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我也是前天翻尸检报告才知道的。”
她的脸色陡然变了，有点难看，也是呢，他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吧。
“谢芸很天真，以为这是刘诺是想等到处理好了你们的婚姻之后，光明正大的她在一起。她以为这是刘诺爱她的标志，所以她对刘诺爱他这一点深信不疑。可当她看到你和照片时，她会想，原来她的爱人不过借着自己怀恋他过去的爱，原来她连一个替身都做不到。”
“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呢。”她露出嘲讽的表情。
“是呢，不然怎么会轻易就被刘诺骗到，知道真相后为爱自杀呢？”
我不禁为谢芸感到可怜，她的爱情和生命居然就这样别人玩弄，但是我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继续质问。
“如果谢芸算是间接被你刺激自杀，那么刘诺就是你自己下的手吧。”
“哦？”她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不怎么在意好似无所谓一样的看着我。
“你每天约刘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谈离婚，因为你知道刘诺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约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下毒，同时也是为洗清自己的嫌疑，方便利用唐辉。”说道唐辉，我的口气有点激动，因为他是这件事中最不该被牵扯，最无辜的人。
听我提起唐辉，她皱起了眉头，似乎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你们常来唐辉的咖啡厅，并且你会亲自泡咖啡给刘诺。从你刚刚在吧台熟练地动作可以看出，你对吧台很熟悉，所以毒应该是你下的。”
“证据呢？”
“证据已经被唐辉毁了，因为咖啡机换成了新的。”我握紧手中的杯子，想着那个沉默安静的男人。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地高辛。刘诺一直是在办公室里服药的，肖助手说过刘诺并不想别人知道他有心脏病，还特意嘱咐他不要告诉你，所以刘诺不会告诉你他患有心脏病，你们家里更不可能有地高辛。”
“刘诺一直隐藏的很好，甚至连谢芸都不知道，但是他瞒不过你，你太了解他了。你家那2瓶地高辛应该是你起了杀意之后，特意买来下毒的，而你之所以没有扔掉是因为你认为丈夫得心脏病家里有药是很正常的，并且把杀人工具扔在不知道地方留下纰漏，不如自己拿着好加以控制。”
我稍微停顿，又接着说：“但是你没想到的是刘诺会隐瞒了这件事，还特意嘱咐肖助手不要告诉你。”
“并且地高辛这是处方药，医生一般不会给太多，刘诺办公室3瓶，随身携带一瓶，而家里还有2瓶这对于他来说太多了，并不合理。这同时也说明，家里的2瓶地高辛是你为了下毒而买的，并不是刘诺买的。我想只要检验指纹就可以知道，那上没有刘诺的指纹。”
我边说，边发现对面的那个女人恢复了她的微笑，撑着自己的下巴，在看着我。
“你特意选在了唐辉的咖啡厅下毒，后来与我们见面也选在咖啡厅，就是要让唐辉知道人是你杀的，你知道他会为你去顶罪，因为他爱你。”
“我说的对吗？杨晴小姐。”我拿起咖啡杯喝起了咖啡，等待着她的反驳。终于说完了所有猜想，一口气喝完咖啡，感觉轻松了不少。
“非常精彩的推理，李警官你很厉害。”她微笑的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欣赏。
我在想她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从容，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我识破了不是吗？我是不是还漏了哪里？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大概有十多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我就这样看着她，她就看着窗外。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很安静。”她又转过头，望着外面，微笑着说。
是啊，一个在家门口养那么多野猫的人能坏到哪去呢，可是你却利用了他的善良和爱，我心想。
“我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你。”
“知无不言。”
“你和刘诺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吧。”
“这个啊……”她突然感慨，看起来陷入了回忆。
“我们是深爱着对方的，直到2年前我为了全心全意的照顾他辞去了工作……”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渐渐没有话说。我们依然深爱着彼此，依恋着彼此，可却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两人间有的只是沉默和话不投机。我以为他变了，但我还是很勉强的、努力的想维系着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直到1年前谢芸的出现。”
难怪，冰箱上最新的便条是在一年前，原来他们那时候就已经无法沟通了。
“我发现他在外面有人的时候，我很伤心，没想到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我还是想拼命挽回。但是在一个月前，我去事务所找他看到了他和谢芸，一见到谢芸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她，那种眼神……”她苦笑着。
“同样的白衬衣，相似的笑容。那时我就知道不是他变了，是我变了。我不再是之前和他并肩而行的杨晴，而是成为了一个每天只关心琐碎家事的全职太太！他很爱我，但是他更爱那个以前的我，更爱以前的杨晴。”她低着头，用手把头发向后梳，头发划过他的肩膀。
“我输给了为他而变的自己，李警官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她抬起头看着我，露出惨然的微笑。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保持沉默继续听她说。
“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开始恨他，我为了他放弃工作，改变自己，而他却在外面找我的替身，缅怀过去的我。”
“我也恨谢芸，她明明只是我的替身而已为什么却可以笑得如此灿烂！我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后来我实在无法忍受，明明我就在他身边，明明我们如此相爱，他却要去其他女人那里找我的影子。我无法原谅他们，我只有杀了他才能得到平静。”那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狠戾。
“那你现在得到平静了吗”我问。
女人沉默了，不说话。我知道她是在想那个男人，那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唐辉。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笃定唐辉会为你牺牲一切。”我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女人没有说话，转过头看着窗外。
我很好奇窗外到底有什么美景让她总是往外看，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就是平常的街道马路，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又看看了女人的脸，发现她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在窗外而是在玻璃上。我定睛看着玻璃，发现玻璃上映着吧台的倒影。
我一下就全明白了。
“女人啊，真是一种很敏感的生物呢。”我不禁感慨。
“这个东西我想交给你保管会更好”我把画集递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迟迟没有接，看她的表情，她应该知道是什么。最后我把画集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女人面前。
“我还是会坚守我的原则，还唐辉一个清白，请你做好准备。”我看着她脸上淡然的表情，然后转身走出了咖啡厅，把女人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我边开车边打哈欠，行驶在回警局的路上，心理却总觉得怪怪的。她实在是太淡定了，不像是一个被揭穿了的罪犯，反而感觉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我开始莫名的心慌。
在开车的途中我越来越困，突然我一个没注意与前面的大货车相撞，昏迷前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微笑和她的咖啡。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