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九公主说的哪里话？”徐太医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墨陵玉挑眉，开门见山。
“你就在这里，是想知道什么？”
墨陵玉看着眼前这个欲言又止的小老头儿，觉得有几分可笑。
“臣……恕臣直言。”徐太医再次说道:“臣想知道，开方子的人是谁？这方子又是开给谁的？”
墨陵玉盯着徐太医，黑色的瞳孔中全都是映照着徐太医的影子。
不由得，徐太医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汗颜。
“是臣多问了。”徐太医刚刚冒着精光的眸子里面的光，迅速黯淡下来。
墨陵玉摸了摸身旁的扶手，漫不经心道:“方子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为谁而开？徐太医不妨猜一猜。”
徐太医的头，低的更低了。
大炎九公主墨陵玉，是很少踏出碧螺殿的。
以至于，大多数宫人只是听过九公主的名号，而从未见过其真人。
即便是有幸听到过九公主墨陵玉的名号，那也是不知道加过了多少料的虚名。
而最为真切的消息，大概就是九公主墨陵玉在皇宫里面不受宠爱罢了。
“微臣看到方子上有几味进补的药材，想来是患病之人身体常年亏空，心力衰竭。”
徐太医不愧是老太医，就只是扫视了一遍墨陵玉手中的药房，便能够推断出用药之人的症状。
“然后呢？”墨陵玉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老头儿。
“但是……后面又有几味解毒化瘀的药材，还有一些甚至有些毒性的药材，不知，这些又是做何用？”
徐太医倒也是不耻下问，年过花甲的他。
虽然在态度上有些生硬刻板，然而，不懂就要问的精神，他倒是挺发扬光大的。
“徐太医做太医多少年了？”墨陵玉问道。
此时的墨陵玉，丝毫没有一个公主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穿着素色的棉衣，还有有些掉色的绣花鞋，竟然是翘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与她的公主身份联系不起来。
徐太医此时竟然离奇般的觉得，这样的动作姿势，在墨陵玉身上竟然丝毫的没有违和之感。
“臣十五岁跟随师傅入宫任职，现如今，已经有整整五十个年头了。”太医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面闪过一丝丝的怀念之色。
“可有过成家？”
墨陵玉心下闪过一丝的怅然，五十个年头的宫中生活。
如果是自己，能忍受的了吗？
“不曾。”徐太医说道:“成了家，心中有了牵挂，用药施针，再也不会有从前的那份洒脱了。”
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明白的透彻？
“徐太医快到了出宫的年头了吧！”墨陵玉说道:“出宫之后，可有没有别的打算？”
“暂时臣还未有出宫后的打算。”徐太医如实回答道。
墨陵玉了然，点了点头。
“徐太医在这宫里多年，想必知道的事情绝对不少。”墨陵玉笃定的看着徐太医。
徐太医眼神有些躲闪，但是，这丝毫不妨碍墨陵玉继续打着心里的小九九。
“不知……公主想知道什么？”
多年的察言观色，徐太医已然是一个明白人。
墨陵玉倒也是很欣赏徐太医这做法，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太医可曾去给我二哥看过病？”
提到墨云逸，徐太医眼神里面闪过一丝丝的惋惜，这毫不犹豫的被墨陵玉捕捉到了。
“二皇子是有专门负责的御医的，我等……只能静候吩咐。”
“那他的病，这么多年可有好转过？”墨陵玉关切问道。
徐太医也不隐瞒，徐徐道:“那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要想治疗好转，谈何容易。”
攥了攥手指，墨陵玉忍住尽量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好看一点。
奈何，无论怎样，墨陵玉的嘴角都勾不起来。
“若是二皇子身体能够好些，就不用远离朝政，做个闲人了。”
徐太医的语气里面透露着浓浓的怜惜，不时的，瞧一瞧墨陵玉脸上的表情。
“是啊！”墨陵玉叹息道:“若是能够真正的做个闲人，那也是好的。”
可惜，这个世人都以为远离朝政，闲散的皇子，却是拼了命的为着江山社稷操心。
到了最后，什么名头都落不着。
“九公主，今日臣与你交谈，却发现，你与传闻……”徐太医不好将眼前的人与之前的流言相提并论，便没有直接说了出来。
墨陵玉活动了下手腕，打趣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徐太医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呵呵。”徐太医是个看着讨人厌，死板呆硬的老头儿。
“公主教训的是，是我有些糊涂了。”
实则，这内心，依旧是像少年一样，着实让人也真正的讨厌不起来。
“徐太医一直好奇这药房是给谁开的，你行医多年，难道就看不出个究竟来？”墨陵玉故作考量道。
这一问，问的徐太医一振。
他这颗年迈的心，其实已经有了七七八八的答案，只是碍于消失情况，他无法言说。
“这宫里，用得着这方子的人，寥寥无几。”墨陵玉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别处，脸上有道不尽的遗憾。
“难道真的是为……”徐太医一惊。
他想了很多年，想为那个人医治，奈何，根本用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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