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一
一小时后,我和莉莎顺利登上了回程的航班。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好,竟没有晚点,也没有出现任何天气异常。悬挂在西半球上空碗碟大小的太阳很快就消失了视野里,微弱的光芒逐渐隐去,被印染着的天际云彩像是经历了一个日落,美极了。我和莉莎都被这迷人的一幕给惊呆了,以后我和莉莎一定会多来西半球看看这样的日落。要知道,地球停转快半个世纪了,我们只能在过去的影视中或模拟的全息投影中,才能看到太阳的起落。
半小时后,飞机进入了地球绝对的黑暗区域,也是我和莉莎结缘的福地。就在此时,我手腕的全息通讯设备亮了,是父亲给我发了一段标记了红色紧急的全息视频,我赶忙快速挥手打开全息影像:士宇,如果你现在还在地表,立马回到地下城市,地球将遭遇不明星球撞击,速度快到无法计算,太空舰队正在紧急应对拦截,我的时间不多了,切记!与此同时,飞机也收到了联合政府发来的红色预警,广播也随即响起:各位乘客请注意!突遇紧急情况,飞机会随时紧急降落,请做好紧急措施,不要肆意走动!
然后,飞机开始了全速飞行。每位乘客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眼里充满了恐惧。这一刻如此的安静,只有飞机发动机的嗡嗡声在轻响,像不变的哀乐。在我的感觉中,飞机在这巨大的黑暗中,一动不动,而整个宇宙,除了黑暗和飞机,什么都没有。莉莎紧紧钻进我的怀里,浑身冰凉。
而最令我疑惑的是,这是颗什么样的行星,竟可以规避安全局的侦查系统。就算能够侥幸规避了,还要穿过地球的大气,接着还有太空舰队的反物质武器等着呢。很多年前,地球在穿越行星带的时候,虽然每天都被轰炸,不过那也是因为行星太过密集,导致太空舰队无法个个击破而已。那么最后的解释,可能就是它的速度快到无法计算所带来的恐惧。
“士宇,什么时候到头呢?”莉莎楠楠地说。我知道她指的不是这个旅程,而是这充满恐惧和灾难的生活,我想这两者到现在都没有尽头。是啊,即使地球航出了太阳氦闪的威力范围,我们得以逃生,又怎么样呢?我们只是那漫长阶梯的最后一级,当我们的一百代重孙爬上阶梯的顶端,见到新生活的光明时,我们的骨头都变成灰了。机舱外墨汁一样的黑夜,让我们的心情也暗淡到了极点。乘客们也开始慢慢的不安起来,孩子地哭喊声、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呼吸声都在不时的传来。
突然,机舱前部有一阵骚动,还有人兴奋地喊叫。我向窗外看去,前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光,那是地球发动机的光芒。
很快我们在日本东京机场提前降落了。下了飞机,我们在空中看到了一颗慢慢变大的火流星,我不相信他能在大气中烧完,但是有点不对劲,它变得越来越大了,那些红发似的火焰也越来越来小了,最后成了一个完全黑色的球体。我的天,它真的穿过了大气,乌黑乌黑的一个超大球体正在压过来。随后就是一阵强光闪过,那是太空舰队的反物质武器,但也只是擦掉了点皮就被吞噬了。
“那究竟是什么呀!”莉莎怯生生地问了一个军官,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我想这个应该是前所未见的,没有人会知道它是什么。
“别看了莉莎,我们快走”我拉着莉莎快速走进了当地联合政府提前安排通往地下城市的应急通道。在地下城高大的铁门隆隆地关上,大约过了十分钟后,外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咕隆咕隆的,像是个巨人在地面打滚。但随着而来的震动更是吓人,像是一只巨大的拳头,然后用尽全力狠狠的打在了地球上,敲击在人们的灵魂深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球终于恢复了平静。当我们走出地下城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弥漫着灰色的云烟,四处益着像是麝香的味道,仿佛整个宇宙在下着一场大雾。
“它哪去了,为什么只有这些随处可见的冰坑”莉莎惊叫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回头问问我父亲吧,舰队在外面拦截时应该是看到它去哪了。”
我和莉莎继续回上海的旅行。
一下飞机,我和莉莎没有去我们在地下城中的新家,而是到了设在地面太空舰队基地去找我的父亲。但到了基地,我见到了我母亲,她哀伤的样子让我好生心痛,我已经感知到了什么。母亲手里拿着一枚冷冰冰的勋章,这是一名空军少将追授给父亲的。
“吉振凡同志在执行拦截不明行星的行动中牺牲了”那名空军少将悲痛道。原来,那个未知行星将舰队的反物质武器反弹了,整个舰队120人牺牲了90名,损失惨重。
“我能看下当时外面的录像视频么?”我低沉地对少将说到,因为我总觉这个火流星有点蹊跷。
“很抱歉,由于当时所遭到的特殊反伤,录像数据被损坏,还不能马上看到,技术部也在极力恢复,估计需要一段时间!”少将也很无奈,他比谁都想看到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在这批牺牲的英雄中,也有着他最亲的人,他还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去安抚各位亲属。
我也不再继续问,搀扶了母亲便回去了。母亲从开始的哀伤慢慢变得平静了,也许是时代的特殊境遇造就了我们强大的心里。
随后的三天,处理了父亲的事后,母亲辞去了高中教师的职位。我和莉莎也准备把母亲接来新家一起住,但被拒绝了,母亲说她想去幼教园陪着孩子们。经过几番争执后,我们依了母亲。
也许就像文人们所说的那样,失去爱人的滋味,不是哭泣,不是崩溃,不是低吟悲伤,而是如四肢疼痛一般的幻觉,没有任何真实的来源,却永远不想让它消失。这在母亲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原来,母亲对父亲爱的如此之深。
天空的灰色开始逐渐散去,莉莎和我一起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飞向了西半球的夏威夷。散心的同时,也想在爆发氦闪前,好好的看看那渐渐远去的太阳。这些日子,我和莉莎每天都腻歪在一起,那微弱的日光下,莉莎显得美极了,她并非那种精致的美人,眉毛朴拙,如那山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含着未褪的稚气。如星辰大海,夜夜流光相皎洁。虽然宇宙那么大,天穹那么宽,这世间的千千万万星,在旁人眼中,每颗星都一样。但我们自己的不同,我们知道,一个人有了爱,以后的路就会不一样。
漫天的星,
颗颗说是永远的春花。
东墙上海棠花影,
簇簇说是永远的秋月。
但,清晨醒来,
她不再是冬夜梦中的事。
夜夜星辰,
如明丽的网,
疏而不失。
就算没有了春花秋月,
依然
执你的手,
染我们的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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