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大王,您睡了吗?
夜里起夜，她找不到恭桶，不知道上哪儿去解手，又摸不到灯盏。
她又不敢出声唤他，他可是当今的大王啊，她总不会想要尿尿还要把他叫起来吧？
可是再不尿，她就要死了。陈鸢压着声音，出声道：“大王，您睡了吗？”
牧云夜没有声音，她只好鼓起勇气下了榻，来到他的床榻前，伸出手去，想要摇一摇他，可却被他迅速的抓住手，拧了下手腕，她痛出声道：“大王是我啊。”
他听清楚了来人的声音，起身去点燃了灯盏，照着她的脸，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怎么是你，你夜半不睡，在本王的榻边鬼鬼祟祟，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鸢捂着小腹，面露艰难，道：“我想解手，我找不到地儿，所以想唤大王您醒，告诉我一声，因为我实在憋不住了……”
牧云夜嫌弃的扫了她一眼，道：“就在屏风后头。”
她立刻就三不做两步的冲了过去，浑身都释放了。不过恭桶尿尿的声音很响，挺尴尬的。
“你小一点声。”躺在榻上的他开口道。
“对不起大王，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它想大声想小声，都不是我能操控的。”陈鸢爬到了她的小榻上，还是冬日的被褥最暖和啊。
一觉醒来，睡意已经全无。牧云夜问：“你想家么？”
“想。”她每天都想，想孟景渊，想将军府，想兰心和陈宝，想莘娘他们。
陈鸢看向他的方向，他平躺着睡着，眼睛却是看着他头顶的帐子。
“大王是想您的母妃了吗？”
“没有。”他嘴硬道。
她是能看透他内心的人，每每到深夜，梦醒的时候，心底的那块柔软的地方总会释放。
牧云夜确实想他母妃了，也想父皇。父皇英明一世，可却早逝。将这王位继承给他，他从来都不想要什么王位，只想要父皇和母妃好好的，他们三人一起。
可这是他的使命，他要带着父皇与母妃的那份一起活。
“你今日开心吗？大王。”在陈鸢的眼里，他是个需要关爱的人，是个孤僻的人。
牧云夜愣了半会儿，良久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直到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他低声道：“开心。”
因为他碰到了一个，让他开心的人，所以他开心。
陈鸢向来是认床的人，可不知是不是皇宫的被褥太舒服，还是殿内太安静无人打扰，又或是太疲惫，使她的这一夜睡得特别的香。
第二日，她睡醒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人，却是正在背对着她，穿上衣袍的牧云夜。
她带着迷茫的恐惧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他的龙榻！
“这、这是这么回事？”
“你夜半掉在了地上，一路滚到了本王的塌边，我好心收留你，把你带上了榻。”牧云夜栓紧袍带，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看着她。
陈鸢迅速的检查浑身，她的衣裳还完好。
他也没有怪她这样的猜疑他，只是道：“昨夜你说有很多的娱乐游戏，本王实在想不到。难得有你这么有趣又穷开心人，不如你陪本王一起游戏，如何。”
他眼睑下的青黑，似乎淡了一些。
陈鸢捂着脸，颓靡道：“我不想。”
牧云夜却将她整个人拉了起身，道：“本王这个做君主的都起了，岂有此理，你还赖在榻上不肯起。没见过你这么心大之人。”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我现在只能任由人摆布，做什么都身不由己。倒不如无所谓，爱咋咋地，还能让自己有点儿愉悦。”她是和衣而睡的，遂只要下榻穿个鞋就行。
她仔细回想了下，昨夜她真的睡着睡着，滚下去了吗？只记得被褥很长，身上很冷，被褥好似掉了一大半在地上，兴许她真的滚了下去也说不定。
牧云夜没见过她这样的，“速速起身，今日不用早朝，太后也还未起，早会延迟。你洗漱好就来后花园的亭子内。”
陈鸢懒散的应了声，发现他不凶了。不跟他接触的时候觉得他凶的可怕，可能说一句话就掉一个脑袋的类型，接触之后，发现他的性子是好的，至少讲理。
倘若是换做别的君王，她这样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打扮，看着她小声的笑，她问：“你们在笑什么？我哪里有值得你们可笑的地方？说吧，笑什么。”
“奴婢不敢，奴婢知罪。”
“没罪没罪，奴婢什么奴婢……我们都是平起平坐的人，要真论起来，我比你卑微，你至少还在宫里头当差呢，多威风。我只是一介贫民。”陈鸢将她搀扶起来，说道：“我就是没弄明白你为什么要看着我笑。”
婢女看着她确实很疑惑，没有怪罪的意思，就斗胆道：“因为大王很久都没有临幸过哪位妃子了，大王昨夜临幸了姑娘，这是好事。也就意味着大王很宠爱姑娘。姑娘可能很快就能有封号了。”
“你想多了。”她捋了捋青丝，道：“我把你们家大王视作是……嗯，弟弟的存在。他看起来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我去告诉他，他才能看透想明白。你们家大王把我看做一枚棋子，他想利用我呢。至于你说的临幸，我昨夜睡的是那边的小榻。”
婢女有些失落，还以为大王终于想通了。
“可是姑娘，我们家大王已经有三十了呀。姑娘你才……才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
“罢了，同你解释不清楚。”陈鸢活动活动筋骨。
婢女去端着盆水出去了。
她还要继续教导这个抑郁大王，带上他走上正途。只有把他哄开心，她才至少不会被他盯着，要害她的命。
不知今日他想要玩些什么把戏？还得顺带将她拉上一起。
婢女倒完水回来，说道：“姑娘，我带你去后花园吧。大王就在那儿等你。”
婢女心里想：姑娘和大王虽然彼此不愿意承认，可是他们心里一定是有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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