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境与现实
“早上好!这位是?”伊泽用精灵语向妮卡打招呼,看着妮卡身后的老人好奇的问道。
妮卡正要介绍,老人却先她一步开口,“你好,年轻人,我叫奥古斯特,是精灵族的最老的大长老。”
伊泽张大嘴巴,内心的震惊难以平复,让他震惊的不是老人的身份,而是老人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除去个别字的口音不对,完全就是和自己一样,就像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
“你也是穿越来的?”不,不对!伊泽刚说完就意识过来自己错了,他虽然说的是地地道道的汉语,但是他的神情不对,如果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语气中就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是老头的神情很平淡,就像很普通的在问“你吃饭了没有”。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是伊泽根本没有从老人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
奥古斯特不知道伊泽心里的想法,努力的让自己干皱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我并不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国家,我会你的语言只不过是跟妮卡学的,对了我还会写你的名字,这种文字叫做什么来着?好像是汉字,对吧?每个字都方方正正的,很漂亮。”
伊泽恍然大悟,原来是妮卡每天向他汇报自己学习的经过,看着妮卡有些躲避的眼神,伊泽并没有觉得有种背叛的感觉,他本来就像是一个囚犯,多几个监视自己的人不是很正常嘛?将心比心一下,谁家里要是出现一个陌生人,还能不防备着点儿吗?
奥古斯特没有经过伊泽的允许就坐下,他看着那张异与自己的面孔,说道:“我听妮卡说你好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但是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梦,可不可以跟我这个黄土埋到脖子上的老东西讲一讲啊?”
伊泽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找自己的啊,他的心里稍稍放心下来,实话实说道:“我是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的主要内容就是在行走,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但是又记不清梦境的内容,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萦绕在脑海,不过说不出那种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我站在舞台之上,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着我,可是梦中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伊泽和奥古斯特的谈话不知不觉变成了精灵语,毕竟奥古斯特上了年纪,学到的几句汉语也非常有限,伊泽出乎自己意料的讲诉着,几乎很少有语法用错的地方,这几天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学精灵语。
这个自称是精灵族大长老的老头谈到梦境时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伊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既然他很好奇,伊泽也愿意和他分享,于是他坐在床上,详细的和他聊着。
这一个多月来,他有数十次梦到一个梦,而且有的时候这个梦是会连接上的,这在伊泽二十多年的认知上从未有过的事,每次醒来他都会被惊的满头汗水,那个梦中明明很平常,但是带给他的全是如坠深渊的恐惧,他梦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山洞中,洞中潮湿阴冷,没有任何的光源,由远而近的水滴声在整个山洞里回响,他试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些东西,比如石壁和满是湿滑的苔藓,但是洞穴大的惊人,他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双手一直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他就一直走了很久,渐渐的听到了幽幽的水声,水流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的吸引人注意。
记得以前看国外的探险节目中,有一期探险家用最短的时间穿越大山就是找到一条地下河,然后他顺着狭窄的地下河道穿越了高山,完成了探险,他记得探险家在节目中好像说,地下河流经过千万年的冲刷最终会通向地表汇聚成河流,只要在类似的溶洞中找到地下河,那就有可能找到出口。如果伊泽没有记错的话,只要顺着这条河流他就可以找到出口。
他竖起耳朵一直顺着水声前行,终于在不久之后看到了点点荧光,那些荧光都是地下河中生活了千万年的小鱼,因为长久不见阳光它们的眼睛退化,而它们进化出来的发光器可以诱捕食物和吸引异性等多种作用。
河里还有一些透明的小蝾螈,它们的皮肤白的接近透明,血管像是红线一样遍布身体,它们同样也没有眼睛,伊泽好奇的抓起一只,就像是抓起一块冰镇的豆腐。他顺着河水走着,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阴影中有一扇门,他走了过去,发现这其实更像是是一个隧道的入口,一眼望去隧道中迷雾重重,周围的石壁上有很明显的凿刻痕迹,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种环境施工,不管如何,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出现人类文明的痕迹就代表他距离找到出口不远了。
他摩挲着潮湿的墙壁前行,石壁打磨的很是光滑,因为潮湿上面都凝聚了不少水珠,无数的小水珠又汇聚在一起,终于不堪重负的滑落下去,他走出了隧道,入眼处那是一座宏伟的大殿,教堂的内部非常宽敞装饰风格非常古老,头上是一个巨大而又美丽的圆,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众神,他们或悲悯或愤怒,在不同的故事中充当着不同的化身,伊泽就算看不懂也知道,这些画应该就是宗教史了。
教堂内垂下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之下是王座,王座之上空无一人,王座两侧神态迥异的七个人面朝王座微微俯首,神情恭敬。
伊泽站的位置正好处于教堂的中心,也就是说他真好面对着那个空荡荡的王座,就像是朝觐帝王的臣子,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的生出一种怒意,愤怒的想要毁掉一些什么,而这股莫名怒意的源头就是那个空着的王座。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脚下,那些比镜子更清晰的石板中倒映着他的倒影,是他又不像他的人身披战甲手拄断剑,英俊的脸上是恒古的冷漠,身体里藏着毁灭一切的怒火。
他下意识的转身,走向身后那扇紧闭着的巨门,他奋力推着,巨门开合着与地板摩擦出沉重的响声,刺眼的阳光晃到了他的眼睛,他用手臂挡住阳光直射的眼睛推开巨门。
风从前方涌入,他试着放下手臂,然后呆滞着看着眼前的景象——三颗太阳呈对角盘踞在天空的三个角落,磅礴的云海时而舒缓时而凝聚,他站在圆顶教堂的大门口,脚下的石梯蜿蜒在云层中,而教堂就建造在漂浮的巨石上……他看到一只巨龙扇动着肉翼在云海中翱翔,巨龙之上站着一个倩影,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孔……
思绪紊乱了起来,整个世界像是镜子一样翻转起来,一些陌生的片段涌入他的脑海——他身披铠甲却倒在地上,身体说不上的疲惫,一个女人紧贴着他的胸膛,她慌乱的亲吻着他的脸颊,嘴里在呢喃着听不清的话……
这这这这这,做春梦了?这姑娘也太主动了吧,他在想。
然而他好像感觉到了女人身体的颤抖,一滴温热的液体通过她的嘴唇流进了他的嘴里,咸咸的涩涩的,那是对方的泪水,苦的让人难以忍受……
这是在干嘛,你这么主动还哭?搞的跟我强迫你似得!
隐隐的,他觉得左胸有些疼,他在女人的索吻中微微移动下目光,他猛然睁大了眼睛,那里,一把匕首刺穿了他坚硬的铠甲又刺穿了他的心脏,粘稠的血液从胸口涌出染红了两人的衣服,他看见女孩紧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推动着,没入他的身体……
他终于听清了,那女孩颤抖的声音,带着慌乱的哽咽,“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我的爱人……”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他看见床边坐着的妮卡和奥古斯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依然驱散不了彻骨的寒冷……
……
当夕阳沉没地平线之后没过多久,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头顶隆隆的雷声震荡着唐纳德众人的耳膜,当一道闪亮的电光划破乌云,大雨顷刻间倾泻在众人的头顶,就算预估好要下雨,所有人都准备上了防雨的斗篷,还是忍不住的吐着寒气。
脚下的路越来越泥泞,刚开始在满是碎石的路上还比较好走,后来雨水混杂着泥土流淌下来,所有人的脚下又滑又重,脚底沾满了一块块泥土,火把上的火苗在雨中飘零,随时都有可能被风雨扑灭。
骑士队长安德搀扶着奥利弗长老,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小队有没有人落单,“埃里克和热里,你们两个扶好唐纳德长老,注意四周,有什么问题跟我报告。”
“没有!”埃里克和热里同时回答,雨水实在是太大了,刚一张口说话就会有雨水灌进嘴里,他们连忙将冰凉的雨水吐了出去,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搀扶着唐纳德长老。
骑士队长看着河道中的水越来越宽,水流也越来越湍急,照这么下去没有找到洞穴他们就会被洪水冲走,他们十分钟前刚刚经过鹰头石,那块类似老鹰的石头在地图上是最接近洞穴的标志,可是沿着一个方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走到,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视野可及的地方实在太少,扑棱着的火把也只能起到安慰自己的心里作用。
水神保佑他们此行顺利,安全的到达洞穴,骑士队长心中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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