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秋六岁的我在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洪水后幸存了下来,父母却离我而去,从此无依无靠,本以为一直都要靠捡废品或乞讨为生,幸运的是不过一个月便遇到了师父师娘
我拿着铜丝弯的简易鱼叉正在河里捉鱼,但铜丝实在是太软了即使看到鱼也叉不到,铁丝又弯不动,急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抬头看见一对夫妇背着背篓坐在不远处休息。
我正傻傻的盯着,师娘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着,转过头看向还在水里站着的我,又回过头和师父说了些什么,二人忽然起身向我这走了过来,我只是呆呆的看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我面前打量着我,我这才想起这几天上山下水的身上的衣服早就造的破破烂烂的了,窘迫的低下头想要整理一下,看着被树枝划出的破洞和被草浆染花的印记,不知该从哪下手了,原本的白色衣服现在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只能又尴尬的抬起头看向二人,见二人并没有厌恶或嫌弃的样子,心里才稍稍好受一点。
随后她微笑着下水把我抱了上岸,拿出吃的给我,才柔声道:“你别怕,我们是大夫,早就定好了这个月来这面收些药材的,没想到赶上洪灾了,也就顺便在这帮忙看看病人和伤者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怯生生的说:“我叫白淼淼。”说完他又问了我的身世,得知我没了家人便问我愿不愿意学中医,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家,当时只想着能有口饭吃就好,当然连声答应。
拜师后便带着我去了她们的城市,到了二人的中医馆看着一楼装修的古香古色的样子非常漂亮,正对着门口整整一面墙的柜子,一个个的小格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前面是把脉的桌子,侧面是各种工具,另一侧是方便针灸的病床,二楼和一楼完全不一样,是很现代的卧室和厨房。
正激动着,楼上下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看了我一眼又皱着眉冲着师父师娘嚷着:“你们从哪带回来个小乞丐干嘛啊,脏死了。”
听着我又窘迫的低头紧紧的拽着衣角,虽然师娘给我穿上了新衣服,但是这将近一个月的风餐露宿,让我变得面黄肌瘦的,和她白白净净的样子差别的确太大了
师父皱着眉头训斥:“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向妹妹道歉!”
她厌恶的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跑上了楼,师娘说:“淼淼咱们不理她哦,妍妍都被我们给这惯坏了,师娘带你去看好玩的。”随后师娘带我认识了好多种药材。
直到吃饭的时候师娘说:“妍妍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国吗,淼淼也愿意跟爸妈学中医了,你现在也不小了,只要不耽误学业想去就去吧,你爸给你联系好了老师,明晚的飞机。”说完妍妍姐红着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摔下筷子又上楼了
师父叹了口气对说:“唉,这孩子臭脾气早该出去磨一磨了。”
第二天晚上就真的准备走了,吃完晚饭师父师娘就陪在她房间,大概有一个小时见她拎着行李箱下楼
我也感觉到了,是因为我的突然到来才让他们一家都闹的不愉快,想着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只是怯怯的叫了声:“妍妍姐~”
只见她红着眼睛随手就把小行李箱扔了下来,吓得我退后几步低着头强忍着不哭出来。
师父师娘从她房间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师父生气的训斥到:“你要干什么!祖传的医术你不学,成天闹着要出国学西医!现在让你去了你又抽什么风!”说着把她拉下来出了门
也许是怕她看见我生气,师娘下来摸摸我的头让我乖乖在医馆等着,他们去送她很快就回来。
之后的十年我一直和师父师娘学着中医,她在国外学着西医。
直到某天
师父师娘一直喜欢亲自下乡收药材和上山采药,可这次就在回来的路上却意外的出了车祸双双离世。
因为我只是徒弟,师父师娘又有女儿,所以交警说很多事情必须由子女处理,我给妍妍姐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只能用师父师娘的,可打通了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又挂断了,无奈只能由交警联系,得到消息后妍妍姐很快赶了回来。
因为还有其他房产所以她一直没回医馆,也不允许我靠近师父师娘的遗体,连葬礼也没机会去看一眼,这么多年我早已把师父师娘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了,甚至我爸妈被洪水冲走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伤心,但我如今也只能守在医馆,有人的时候看病,没人的时候配药,仿佛只能忙起来才能麻痹自己。
妍妍姐处理完师父师娘的后事带着装修工人们来到了医馆,直接上楼将我的东西装在行李箱里扔了下来,然后开始指挥着:“一楼这些全都不要了,能拆的都拆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妍妍姐你要干嘛呀?师父师娘说这可是几代人的心血,你怎么刚回来就要拆呢?”
“白淼淼!你给我搞清楚!我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你不过是我爸妈捡来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爸妈不说还来克死了我爸妈!赶紧拿着你的垃圾滚蛋!”
随着老字号医馆内的吵嚷声结束,我拉着行李箱跑了出来,出门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路哭着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太阳下山,才去找了个旅馆住下,这些年师父师娘对我非常好,给我的零用钱我也一直都存着呢,想着等我十八岁出门历练的时候能送他们份大大的礼物做纪念,可万万没想到我真的离开时会是这种情况。
我虽然精通医术,但是医馆不在了,现在的人相信中医的越来越少,即使有像样的医馆也不会要我这个年纪的大夫,未来一片茫然。
纠结着一夜未眠,不知何去何从,想着实在没有计划还不如享受一下随师父师娘去了算了。
记得师娘说沙漠是最美的地方,但她只去过一次,很想再去看看沙漠,只是一直都没时间,我就替师娘去看看好了,存下的钱应该是足够的,想到这我就立刻出发,一路走走停停的总算到了沙漠,师娘说的最美的地方。
真的好美,一望无际的样子,若是我一个人走在这里,一阵风沙起,将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埋葬在这里,应该是件特别幸福的事吧。
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的我在这里没走多久就感觉自己快被烤熟了,连吹来的风都是夹着沙子的热风,带的水也喝完了,突然有点儿后悔了,还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渴死。
只能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已经走到这里了,没有回头路了,一定要走到沙漠中央等风沙,绝不能放弃,就是死也要死在最美的地方。
拖着越发沉重的步子的向前走着,只想把自己累晕过去,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应该不会太痛苦吧。
昏昏沉沉的抬起头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半透明的古城,虚幻的样子,似乎风一吹就会散。
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吧,看来老天对我不薄啊,临死前还让我看到这么美的景象。
走到了古城前,不由好奇:听说海市蜃楼不是离近了就消失了吗,这怎么不仅能看见还感觉冒着凉气呢。
心里想着手也伸了过去想要触碰城门,可还未触碰到一丝,整座城却瞬间变成了半透明的水城,我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几步,看了一会儿没再有变化了,却又让人更加的好奇。
又仗着胆子靠近,心想:反正都是死,看看这有什么秘密也好吧,如果这水能喝自己还能多活几个小时欣赏这沙漠呢。
下定决心后又抬手向前抚上水墙,感受着炎热沙漠中突现的清凉不由感叹:“好神奇啊,还真的是水呢!“可话音未落,水城却突然倒塌,哗的一下朝我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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