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辽东战略之争 3
东宽西窄，由八里到三里，抚顺所城在西边的位置，整个地区东西长近十里，北岸地区东面是三十几里的树林和废弃的村庄，接着是无边无际的满是树林的山岭，北面直接就是无边无际的满是树林的山岭。要想牢牢守住抚顺所城，就必须将建奴赶出北岸地区，我打算采取后勤战略迫使建奴后撤。
再来看中间这张图，抚顺距沈阳八十里，往东五六十里是萨尔浒城及建奴的新都界藩城，只要有水师力量，完全可以迫使建奴采用陆路补给来支援抚顺。
水师力量够强的话，可以截断萨尔浒城及界藩城与浑河北岸的联系，建奴的补给线就更长，建奴两三万匹马每天至少需要三四千石马料，还有两三万人甚至更多的人，又需要上千石的粮食，因此迫使建奴撤回萨尔浒和界藩城很容易做到。
再来看抚顺对面的浑河南岸，这里只有几个废弃的小村子和一些田地，其余地方全是树林，根据盖辽军的抚顺人说南岸南边二十里以南是层层叠叠的山岭树林。对照中间的辽东地图，抚顺西南六十里是奉集堡，现在就要看辽东及大明采取哪种对策。
第一种是最积极的进攻战略，那么野战军不妨驻扎在抚顺两岸，一军在北，两军在南，这样进可攻，退可以支援沈阳奉集堡，建奴无论攻打那一路都可以及时支援。
第二种是中庸式的半攻半防战略，那么野战军的一军不妨驻扎在抚顺南岸，两军驻扎于奉集堡，支援沈阳是没有问题的，奉集堡的两军还可以及时支援辽阳。
第三种是防御多于进攻的战略，那么野战军的一军不妨驻扎在抚顺南岸，两军继续驻扎于虎皮驿，抚顺南岸驻军就需要加强兵力，配置一部分防御力量。
水师力量极为关键，既可以大幅提高后勤支援，又可以及时运送兵力支援沈阳，装载火炮炮车没有问题，马车是无法大量运载的，还可以极大的威胁建奴的萨尔浒城和界藩城，迫使建奴在那里部署大批兵力，或者迫使建奴将都城撤回赫图阿拉。
水师力量不用大量兵力，只要十艘炮舰，四十艘后勤支援船，就可以彻底摧毁建奴在浑河的水上力量，运送五千名官兵至百里之外的地区作战。这些船只不能太大，千石至两千石就可以，否则无法航行，不能太小，否则威力不够，也不能把民船改成的战船，民船无法装载火炮，船身和甲板厚度不够，只会令官兵白白丢掉性命。
因此水师兵员只要一千人和必要的补充就足够长期维持水上优势。因为建奴基本没有正规的水师，只有民船改成的船只，也没有舰载火炮。采用哪一种措施需要朝廷和辽东来决断。”卞为鸾说出了上中下三策，上策可以封死后金向东出击的浑河南北道路，要想攻打沈阳，必先拿下抚顺。
“这个，卞参将说的十分的好，我会马上禀报父皇，在抚顺地区部署强大的兵力和火炮，水师只有十来只中等舰炮，一千人，大明完全可以即刻调派，后勤支援需要各方配合，奏疏不妨建议采用第一种战略，言明抚顺是抑制建奴扩张的主要地点，要在抚顺重新修建城池。”朱常洛说出自己的决断。
“太子殿下，依臣看，不妨采取第三种战略，辽东应该先做好防御，然后再进攻建奴，辽沈因此不可失，为此我们甚至可以撤出抚顺，巩固辽沈地区，过几年抚顺还不是一样轻易夺回，到时兵力火炮后勤都充足，可以步步逼近，一举将建奴赶回赫图阿拉，同时可以另派一支大军，重夺开铁地区，一举收复失地。”熊廷弼紧跟着道出自己的计划。
“熊大人，此举万万不可，抚顺好不容易夺下，朝廷是不会令野战军撤回去的，何况卞参将也说了，这关系到太子殿下的声望，岂能此番做法？卞参将也得出结论，放弃抚顺撤回沈阳和虎皮驿，朝中的大人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孙承宗此时立即赶来为朱常洛助阵。
“孙先生，为何不可，我也是为以后大计着想，收回去是集中兵力准备力量等待时机出击，还有，野战军只有一万五千余人，离三万人还很远，在这抚顺恐怕也不好练兵。”熊廷弼反击道。
“熊大人，做事要看时机，你这番做法，只会令朝廷撤掉你的辽东经略职务，何苦呢？”孙承宗劝道。
“孙先生，我身为辽东经略，辽东战事得依照本人的计划来进行，臣行前，皇上授予我全权负责辽东事务，不久就搞了个野战军削弱我的权力，同时上任不足一年时间，辽东各军已经欠饷两三个月，野战三军是两个月，其余各军三个月，哪有钱搞抚顺城池，有钱也应该先发军饷，没有军饷，军队哪有战力可言？”熊廷弼继续反击道。
……
两人就战成一团，朱常洛也没有再发话，卞为鸾觉得两人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没有丝毫假话空话大话之类的，因此两人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忽视现实中对自己不利的情况，话只说一半，另一半完全不顾。
按熊廷弼的做法，很快就会给赶了下台，除非非常信任他的万历皇帝一直在宝座上，熊廷弼现在已经处于危险之中，明朝内部对其稳固防御辽东的战略已经不满，强烈要求有所作为。
按照孙承宗的实际上是朱常洛的意思，大明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撑下去，辽东各军的战力将被金钱摧毁。既然没有财力支撑下去，熊廷弼的做法更加可行，可是无论朝廷还是普通百姓都无法继续容忍熊廷弼保守的做法，时间越久，熊廷弼受到的指责就会日甚一日，直到把熊廷弼的名声摧毁为止。
卞为鸾看看童仲揆陈策，野战军的主副将，在文官面前完全不谈军政大事，这些事情就交给文官处理，就是旁敲侧推之类的话也没有，更不肯为自己加油助威。卞为鸾一时也不好发话。盖辽军各军官就更没有资格说话，人数虽然有数十人之多，作用等于零。
朱常洛见两人论战正酣，看看卞为鸾，卞为鸾点点头，开口道：“两位爱卿，先喝口水，不妨听听野战军是什么意见的？”
童仲揆陈策先后表示服从朝廷及辽东的安排，致以朝廷辽东是否一至，到底是服从朝廷的还是辽东的，不如打打埋伏或者拿不定主意或者到时再说。
“我的意见是采用第二种战略，熊大人所说的与孙先生所说的都是很有道理的，按照熊大人说的做，朝廷的言官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人的，熊大人不下台，他们是誓不罢休的，按照孙先生说的做，没有财力物力支撑。因此症结在于大明的财政问题，辽饷一年三百多万两还要先欠个八十万两的。
因此在南岸建个土木城，比这个营地要好，估计四十万两可以完成，先用营地代替一段时间，钱直接从朝中发下来，为什么要四十万两？土木城不能太小，至少要容纳野战军的三万人，可以作为以后主攻的基地，也不能占用辽东的军饷，否则辽东就要兵变啦，不兵变官兵的士气也不高，谁也不肯卖命打仗。
这个军要有足够的火力支持，还要有额外的防御力量，野战部队出击后要能守住营地。”卞为鸾亮出自己的主意。
熊廷弼听到不用跟自己争夺辽饷，松了一口气，继续自己的争夺：“我建议其余两军继续驻扎虎皮驿，辽沈两地可确保无失。虎皮驿到抚顺虽然比奉集堡到抚顺远三十里，但是采用先到浑河沈阳南岸再用船运，比起奉集堡到抚顺的小路更快更省力更安全。
鉴于抚顺驻军的条件，盖辽军责无旁贷，兵力火力都占优，川浙两军可以帮忙再驻扎几个月，直到没有大的威胁为止，为此，需要再招募三千军士，至于水师和舰船，由朝廷负责调配，辽东将负责铠甲武器粮草后勤支援，盖辽军处于优先考虑的位置，第一位给予，辽阳有六门吕宋神铳，可以先给抚顺六门，卞参将也是请求了六门，到时卞参将再还回给辽阳，我再给两门威远将军炮，从辽沈各抽调一门，火药先给五千斤，其余的视战况给予，鲁密铳鸟铳各一千支，铠甲武器配足三千人的，粮草无忧。
三千人怎么招募，我看把徐光启的两千新兵给盖辽军，我的中军留下一千，盖辽军就有近一万兵力，抚顺孤军虽然危险，单单防御没有问题，卞参将该没有意见了吧！阻止后金数万大军进攻沈阳，没有这种能力，但是可以完全截断其后勤补给。”
“卞爱卿，熊爱卿的意见如何？”
“太子殿下，基本没有问题，臣有几个请求望殿下能够答应。”
“只要合情合理的，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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