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生丝风波2
尽管王云浩以前也没有见过大风大浪，这一招到是很厉害，老板估计整个江南生丝产量最多不过100000担，王云浩的最高目标是20000担，最低目标肯定不会低于10000担，在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正式开业之前，曾为今年的生丝收购准备了200万两白银，去年总共收购了10000担，销往日本2000担，本国1000担，积存的有7000担。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到时候准备金会远远不够用，万一生丝大部分用到这里，那就麻烦，而且下个月开始的三个月才到收购的旺季。
王云浩立即作出决定：“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别人的价格降的厉害，咱们也能降价，干脆从明天开始，上中下三等生丝分别为五钱、六钱、八钱，这样我们的价格仍然高于对手两钱白银，大家都降了价，丝农们就不会责怪我们，把怒气往这里撒，而且我们也能减少三分之一的开支啊！”
伙计迟疑了一下道：“现在降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降了价，凭什么让我一家撑着，而且我也和以前一样，比别家高二钱，也算对得起丝农了，丝农的收益仍略微高于种田，不再降价了。”
其实王云浩也想过降价到对手的水平，但是这样太坑人了，丝农相当于无利，而且现在丝农们都有不少怨气，只是自己的店没有降价，才有个盼头，一但自己在这个时候也降价太低，说不定就会把这股怨气发到自己身上来，这恐怕也就会如对手所愿了。
但王云浩也清楚，这样硬抗下去，200万两也是抗不住的，早晚恐怕还是要降价的，否则就要增加资金，如果一定要降价的话，那么晚降不如早降。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因此王云浩也终于决定，明天开始，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也降低收购生丝的价格，并且命人又写了一块收购生丝价格的牌子。
同时将此时回报大老板卞为鸾，让老板决定对策。
第二天一早，王云浩还沒起床，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还夹杂看不少咚、咚、咚的砸门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大喊开门，开门，卖生丝的来了。
王云浩的妻子也被惊醒了，听到了打架一样的吵闹声，也吓了一大跳，颤声道：“相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云浩忙安慰妻子道：“别怕，我去看看。”
然后赶忙赶床穿衣，顾不得梳洗，就来到了前面的店面。这时店面还没有开门，但大门己被外面的丝农砸得咚咚直响，要不是有四个伙计在里面顶着大门，恐怕早就被丝农给砸开冲进店内了。
有人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要卖生丝。”
“现在还不开门，是不是也要降价呀。”
“不许再降价了，谁再降价就把店给砸了。”
听到了门外的这些声音，四个伙计都吓得脸色发白，每个人的样子都十分紧张。
“掌柜的，现在外面太乱了，是不是等晚一点再开张，那样会散去一些。”
王云浩苦笑了一声，道：“他们都等着卖生丝呢？怎么会散去呢？这些丝农都急了，总是关着门也不是办法，我们越不开门，他们就会越急燥，说不定真会把门撞开呢？”
“那怎么办？要不要派护卫队的人去把丝农都赶走？”
王云浩摇了摇头，道：“叫护卫队可以，只是让他们维持秩序，丝农只是要卖生丝，并没有违纪王法。把护卫队请来有什么用，乱赶人，只能是乱上加乱，现在只能马上开门营业，说明之后，按新的价收购生丝，捣乱的就让护卫队解决，同时报官。”
“是，掌柜的。”
伙计在王云浩的示意下，大声叫道：“外面的丝农都静一静，退后一点，都挤在门口，怎么开门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伙计从门缝里向外看了看，回头道：“掌柜的，都退下去了。”
王云浩点了点头道：“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门外己站满了丝农，看人数有二百多人，一个个都挑着担子，少量的拿着布袋，显然都是生丝。
见门己打开，丝农们正要向里面闯，但王云浩带着八个伙计出了大门，在台阶上一站，大声道：“乡亲们，不用抢，要想卖生丝的，老老实实排队，按照先后顺序，不要挤不要抢，要不然，乡亲们的生丝都卖不出去了。”
丝农们被王云浩的气势所震慑，也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这时又有一个伙计出来，将今天收购生丝的价格牌挂上。丝农虽然大多不识字，但数字基本全都认得，只见价格低了三钱，一些有心人立即大叫大吵起来。
“乡亲们，价格有所降低，但是下等生丝的价格仍然是别人家的上等生丝价格，乡亲们，这是为什么呢？主要是因为有人搞鬼，他们想搞垮这间正常经营遵纪守法的收购店，我在这里宣布，以后再也不会降价，保证各位父老乡亲们都有一些赚头，可以养家糊口，如果各位父老乡亲们要是闹事了，明天本店就要关门大吉，你们就会遭到无良奸商的盘剥，诸位父老乡亲们要考虑一些后果，卖还是不卖，你情我愿，总之，本人对天发誓，本店绝不会再次降价，直到本店的资金用完为止。”
丝农们也不是成心要闹事，只是担心唯一合理的生丝收购店也降价到了令自己亏损的水平，现在见价格还是有些赚头，一半人也就都安了心，于是都老老实实的排好了队伍，按照秩序，等着卖出自己的生丝，而另一半人把生丝挑回去，不卖，看看行情再说。
“我知道，这里有几个那些无良奸商雇佣来闹事的，父老乡亲们千万不要上当了，本人已经报官，捕快很快就会赶来维持秩序。”
王云浩见到险情终于稳定下来，才擦了一把汗，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回到店内喝了一口茶，伙计们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场危机，终于避免过去了。
王云浩思考了一阵，叫过一位伙计：“阿涛，我现在来不及写信了，反正事情你都知道，现在马上就赶去各地，通知从明天起，按照苏州的做法和价格执行，直到大老板那边传来的消息。”
王云浩随后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扩大长期货源，紧急拟定合同，只要以后五年，苏州出现这种情况，本店收购价格一律定为这个水平，要是别的厂家店铺平均价格提高，本店提供相同的收购价格，然后宣布了这一决策，让丝农自愿签订合同。
“哦！王云浩今天的价格降了，还是高于我们的价格两钱收购生丝吗？”苏州三十三家织造厂的公推盟主丘北带半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享受着美女的捏脚捶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啊，爹。儿子丘定荣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但眼角却总不自觉的向上瞟着美女。
丘北带哼了一声道：“好，我到是要看看，这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有多少银子，能够撑几天。卞为鸾想跟咱三十三家斗，还是嫰得很呢！”
丘定荣赶忙道：“那是当然，卞为鸾算什么，那能和爹您相比，您老只是略施小计，就把这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都己经乱成一团了。只怕现在己经是有今月没明月了。只是，您用的这个办法虽然是好，但对咱们也没有多少好处。已经有六家的人今天早上问过我，他们都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提价呢？”
丘北带又把眼睛闭上，不屑的道：“提什么价，还没把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挤垮呢，急个什么，让他们等着，到四月的时候，咱自然会通知他们。”
丘定荣迟疑了一下道：“爹，现在二月份的生丝可都让卞氏海上丝路织造场给收去了，这到也没什么？反正二月的生丝也不多，但眼看着三月就到了，那可是收生丝的旺季，咱们还是压着价格，只怕是收不了多少生丝。没有生丝，每一个作坊都没法开工，而作坊的开销、工人师傅们的工钱却一文也不能少，这也难怪他们着急，我……”
丘定荣的还没的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丘北带一拍榻板，从榻上坐了起来，怒道：“放屁，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二十几年来我们赚得少吗？怎么就今年亏一点就不行了呢？还要在我面前哭穷？那怕今年就是一个子也不赚，也都能够过下去的。”
见老子丘北带发了火，儿子丘定荣也赶忙低下头，弯着腰道：“爹，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生丝收不上来，咱们也没法开工啊！依儿子看来，不如先收一部份生丝上来，保证可以开工，其他的再慢慢来。”
丘北带又哼了一声：“你那点鬼心思可骗不了我，先把生丝收上来，只要这口子一开，想收都收不住，所以，丑话我可先说在前面，谁要是敢背着我私下抬价收生丝，可别怕我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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