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五章:无以回报
清亮的声音饱含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都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慕北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单薄的中衣上已经凝结了些许的露珠，额前的头发也被打湿。
但她依旧跪的认真，跪的挺拔，背脊未弯过一分一毫，骨子里散发出的清贵与傲然，让人觉得，即使她跪着，也不容小觑。
“罪将慕北，前来请罪！”
慕泓樽终于有了动作，一步一步走上前。众士兵听到动静，齐齐转身，见是慕泓樽，作辑道：“将军。”
慕泓樽挥挥手，示意起身。
最后，在慕北面前站定。
慕北只觉得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微微抬头……这好像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自己所谓的爷爷呢。
因为逆着光，慕泓樽的脸隐在阴影中，所以慕北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看到那坚硬的轮廓。
“何罪之有？”慕泓樽开口道。
“罪将因一时糊涂，擅自带人离开营地，导致十二位烈士惨死，特来请罪！”慕北面容肃凝。
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慕北北就明白，这世上，便没有慕北北了，有的，只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将军慕北了。是她欠的，她来还，她慕北北来替慕北，好好活下去！
慕泓樽的视线陡然凌厉，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刀剑，悬在慕北北双眉之间，迫人的威压弥漫开来。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慕泓樽蹲下身，缓缓拾起足足有三指粗的荆条。
李大夫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这……这要是真抽下去，少将军还要不要活了！
刚想着上前阻止，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荆条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往慕北北身上抽去。
“啪——”
一声脆响，落入所有人耳中。慕北北洁白的中衣上，立马染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死咬着牙，慕北一声不吭，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台下的众将士，也是无比诧异，毕竟，他们没有想到，一向看不得慕北北受一点伤的将军，竟真的下的去手。
但他们心中，却也不是有劝阻的意思，毕竟，这慕北，按最小来说，确实是，白白让十二个人送了性命。
“将军，这……”李大夫硬着头皮开口。
医者仁心，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病人被这么活生生打死啊。
“无事。”慕北淡淡开口，“这是我欠的他们的，于情于理，要还，即使是死，也不为过。”
这一番话，却是出自肺腑，慕北向来是重情重义之人，对于自己有恩的人，必将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有关生死存亡。
她语调不疾不徐，掷地有声，丝毫不狼狈，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心中为之一颤。
“因为我的任意妄为，让慕家军失去十二位精兵，这之中更不乏有你们的挚友。十二位烈士的再造之恩，我即使倾尽所有，也无以回报，在此请罪，只求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台下将士面面相觑，似是不相信，这一番话，真是出自他们纨绔的少将军口中。
慕泓樽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慕北，眼神明暗交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生硬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这责罚，你便好好受着！”
说完，慕泓樽背过身，面对台下众人。
“各位，”只见慕泓樽双手抱拳，“此番战役，我军伤亡三万多人。而这么多烈士中，一部分完全是因为我的失误与意气用事才会丧命，在此，我……”说到最后，慕泓樽已经开不了口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现在再多的言语和忏悔，都是苍白无力的，所求的，不过是给世人的一个交代，自己的心里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说到底，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他们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带着心里那一抹牵挂，领略这世间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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