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旧人
地窖里。
一个女人半躺在水里，一米多长的鱼尾上满是疤痕，曾经美丽诱人的鱼鳞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一根铁链直直的穿过了鱼尾，她微微的呼吸都会带动铁链，鲜血从伤口渗出。
这水是海水，海水渗进伤口，她无法想象这种痛有多深。
视线上移，她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美好的女性身体就这样裸露在空气里。
她散着头发，遮着大半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的一半脸上赫然是和刚刚那个女人一样的眼睛。
她看见阐宓不太熟练的勾起一抹笑，脆弱的就像是童话里美人鱼的泡沫。
阐宓复杂的看着躺在水里的鲛人，“你。。怎么。。”她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似乎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却盖不住曾经悦耳的印记，“我现在很可怕是么？”
她用那诡异的鱼眼看着她，但是她却没有觉得任何的害怕或是嫌恶，阐宓知道在头发遮着的下面，那个眼眶是空的。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阐宓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鲛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满身的伤，仍是带着笑，温柔的看着她，似乎带着点恍惚：“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多少年了？”
阐宓仿佛陷入了回忆：“两千多年了。”
“两千多年。”鲛人似乎喃喃，“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她眼神重新聚到一起，朝阐宓道：“已经这么久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表面冷漠却对任何事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阐宓心里仿佛压了一大块石头，透不过气，她没想到还会遇见一个在两千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朋友。
“我出卖了我们鲛人一族最大的秘密，所以受到了惩罚，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和铁链，仍保持着一贯温柔的笑。
阐宓却为她抱不平：“如果不是你，鲛人一族早在两千年前就已经被始皇帝灭族了，你牺牲了你自己的一只眼睛，为什么还要受到这种惩罚？”
她朝阐宓轻轻摇了摇头，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这是我应得的。”
阐宓看着她破败的身体，却说不出带她离开的话，她在她的眼里看到哀伤却没有看到不甘心，她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心愿意留在这里，她把痛苦当成救赎，她在为自己赎罪，可是阐宓始终不明白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承受这种痛苦。
她轻吸了口气，似乎是想给自己一点力气：“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你。”
阐宓不解：“你在等我？”
“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是为了赎罪，二也是为了等你。”
“我？”
“是，一是为了感谢你，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亲口对你说声谢谢。”她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你慢慢说，不要急。”阐宓见她似乎是喘不过气，“我怎么担得起你的谢谢，你弄成这幅样子我也有责任，况且如果不是我，你的眼睛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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