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筹谋
穿过古老而厚重的城墙，望着城门内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崔云舒不由感慨，两年多了啊，她终于还是回来了。赶了一天的路，现下已是快到晚间，这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繁忙依旧，果然，京城还是那个京城。
顾府早已派人在门口等候，只等他们一到便直接接往顾府。
“晴雪，你安排人将所有的行李辎重都搬到西街珞瑜路上的宅子里区，吩咐今晚将那里收拾出来。今晚我们只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物去顾府住一晚，明日便搬过去。”崔云舒淡淡吩咐道。
晴雪：“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
崔母问：“舒儿，我们就这样住在外面，真的好吗？”
崔云舒宽慰：“没事的母亲，我会跟祖父还有舅舅说清楚的，您就放宽心吧，走吧，我给外祖父他们都准备了礼物，现在就过去吧，都两年多没见外祖了，您就不想他们吗？”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去往萧夫人给崔云舒在京城置办的住处，一路去往崔云舒崔云舒外祖顾府。
顾府灯火通明，顾老爷子，顾大人，顾夫人周氏以及一双儿女俱都在院里等候。听得来人通报的顾老爷子便早已起身，带看得两年未见的女儿和外孙女外孙，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发妻去的早，只得一子一女。女儿长得像极了她的母亲，自小便宠溺有加。儿子也是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极尽宠爱，所以被惯成了一副娇憨单纯，不知世事的性子。原以为嫁人生子后也会一路顺遂，却不想遭逢大变，还带着云舒和云起在外面漂泊了两年才回得来，这让他如何不难受。
“父亲！”“外祖！”
“阿琴，舒儿，云起，你们受苦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阿琴便是崔云舒母亲的小名，顾老爷子一直这么称呼女儿。
崔母亦是眼泪婆娑：“让父亲担心了”
眼见两人有要抱头痛哭的架势，还是顾奉贤出言打断：“好了，父亲，阿琴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想必都累了，应该也还没用晚膳呢吧，赶紧先进去吧。歇息一会便可开饭了。”
崔云舒和崔云起进去后便一一拜见外祖，舅舅，舅妈。外祖和舅舅是真心为他们回来而感到高兴，至于舅妈周氏，仍是不冷不热的，想必是没想到她们还会回来罢。表哥顾艺衡性格跟舅舅一样，老实憨厚，而表妹顾艺芳却是肖似极了舅妈，心思全都摆在了脸上。
饭后，顾老爷子问了他们这两年在外面的情况之后，便命人带他们去早已收拾好的厢房去歇息去了。崔云舒因为心里还有事要跟外祖说，遂跟着外祖一起去了书房。
听完崔云舒的打算之后，书房里便是一阵沉默。望着沉吟不语的外祖，崔云舒虽然有些紧张，却还是自信能够说服他。从小到大，外祖便对她这个外孙女比对亲孙女还要偏袒，但凡自己的要求，都不会拒绝的。
良久，才闻得一声叹息。
“哎，都怪你外祖和你舅舅无能啊，让你们远去平城两年不说，竟还要你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面赚钱，这让我以后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外祖母啊”顾老爷子沉声道。
崔云舒宽慰：“外祖，您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若不是父亲犯罪牵连的缘故，您有如何会辞官，舅舅也不会到如今还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官职了。所以，云舒既然有能力为您分忧，您就别担心了”
顾老爷子：“可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嫁人？”
崔云舒笑道：“外祖，这因缘天定，该是我的，跑也跑不掉，担心又有何用？再说了，您外孙女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可是萧家请我来京城做事的，我只答应了做幕后的设计监督工作，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吧”
顾老爷子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这孩子，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聪明又好强，我若真拦着你，还不知道你会闹出什么来。只是你们真的还要出去住？这孤儿寡母的，我如何放心？”
崔云舒：“外祖，您也知道，顾府宅子本就不大，我们一家人住进去就拥挤立。再说，艺衡表哥马上就要娶亲了，我们住在这里终究不方便啊。要是您不放心的话，就给安排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给我们看家护院呗”
崔云舒说的都在理，顾老爷子无法，只得答应了。只是心里还是为崔云舒将来嫁人之事担忧，暗道以后少不得自己出马来安排一番了。
翌日，崔云舒便带着母亲和弟弟去了西街萧母给安排的宅子。地方倒是不远，离顾府只隔了一条街。位置确实很好，西街本就是是专门的住宅区，住在这里大都非富即贵，因此治安问题倒也不必担心。进得里面，面积大小他们几人居住绰绰有余。院子里面布置的也很是优雅舒适，屋子里一应家具俱全。根本不用她们再费心，直接住进来即可。
还未等她来的及好好欣赏一番，门外便通报有人到访。
“崔姑娘，实在是抱歉，不是小的急着来打搅您，实在是这霓裳坊近日来冲着您的名头来的贵客太多了，小的实在是应付不来啊”这位正在向崔云舒诉苦的不速之客正是萧家在京城霓裳坊的掌柜王禄。
崔云舒倒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王掌柜果然消息灵通，我昨晚才到京城，你今日便闻声赶来了”
王禄讨好的笑道：“哎呦，崔小姐，我可是日日都盼着您啊，你再不来，我这头发都要急白咯”
崔云舒笑了，也没再为难他，问起了霓裳坊的情况。
王禄擦汗：“崔小姐，你是不知道，这每天啊都是慕名而来要定做衣裳的的贵公子们，若是在平时，那小的我真是做梦也要笑醒的。可没有这金刚钻，如何敢揽这瓷器活？小的只好跟那些贵客们解释道这手艺师傅暂时人还在平城，不日便会来京城，先把他们给稳住了。小的听说那羽衣阁还有几家老字号的成衣铺子，都在效仿咱们请了各中高手也要搞量身定制呢。所以，小的这才听说您来了京城便巴巴的跑来了，若是晚了，那贵客可都被抢走了啊”
一旁站着的晴雪撇撇嘴，不屑道：“哼，你当我们小姐这手艺是跟人便学的来么？即便是偷学会了，那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王掌柜当即歉声道：“那是，那是，有崔小姐在，小的便不担心了。”
崔云舒问道：“王掌柜，这来的贵客们都是男士吗？没有女眷？”
王禄：“是的，这最开始便是因为靖安侯府二公子穿着您定做的衣服出席皇后娘娘的宴会才引起轰动的，大家也只以为霓裳坊只专门定做男衣，且小的也不清楚您是否会定制女眷的衣服，所以便没有乱讲”
崔云舒沉思半晌，方开口：“王掌柜，你吩咐下去，宣传一下霓裳坊还可以接受女眷衣服的定制。另外，出个告示，就说霓裳坊每月只有两个专门定制的名额，男女各一个；想要上门定制衣服的，皆要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
“什，什么，每月只接受两个人定制？”王掌柜已经被崔云舒一番安排惊讶的结巴起来：“这，这样行么，若是得罪了那些贵客们可怎么办？”
崔云舒：“不必担心。物以稀为贵，若是来者不拒，人人都能穿上，那还有什么稀奇的？况且，越难到手的，才越显珍贵不是。带时候，那些人不仅不会生气，还会能为穿上霓裳坊定制的衣裳而感到有面子。”
“原来如此，崔小姐果然深思熟虑，小的万万不及，这便吩咐下去。”王掌柜现在已是心悦诚服，原本以为这个年纪不大的崔小姐不过是有些头脑和手艺罢了，却不想竟如此深谙经营之道，顿感果然还是萧夫人的眼光毒辣。
“还有一事，还需王掌柜配合”崔云舒补充道：“请王掌柜不必对外宣传我的身份，云舒并不打算过多的过问霓裳坊的事务，只做幕后的手艺师傅便可。”
“是，崔小姐放心”王掌柜现在对崔云舒的话没有不应的。
“如此，那便有劳王掌柜多费心了，今日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云舒明日便去霓裳坊。”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明日便开始吧。
“好的，那小的便不打扰了，云舒小姐今日且好生休息吧”
靖安侯府。
“公子，崔小姐如今可是已经到了京城，都安顿好了，就住在西街，您看可要上门去拜访？”清风消息灵通，第一时间便过来报告崔云舒的动态。
孟霆旸：“先不急，在等几日。你且去告诉霆玉一声，就说霓裳坊的手艺师傅已经到京城了，让她可以去定做衣服了。”
“好吧”清风心里不解，明明人没来时，火急火燎的把人给弄了来，这人来了，却又不急了，真是搞不懂这少爷心里在想什么。
孟霆旸却是闲闲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被他藏于书桌后面的香囊，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如今人已经来京城了，他还急什么，自是要好好筹谋一番才是，万一心急了，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远在官署居住的萧探花此时亦是收到了妹妹的来信，顿时心花怒放。自他回京以来，每日里旁敲侧击他亲事的朝中大臣是一拨又一拨，不是今日邀请他去家里赴宴，便是明日去酒楼吃饭，最后都无一例外都会说到自家的女儿，他实在是应付的心力交瘁，只推脱说家中母亲自幼安排。甚至连皇上都打听过他，真真是受宠若惊啊。
摩挲着墙上的《踏月行江图》，萧彦迟感叹真是天助我也，原本他还暗自着急，自己和崔小姐分隔两地，苦于不能见面。如今可好，崔小姐竟然来了京城，自己的一番暗恋，终于等来了机会。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赢得佳人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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