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试探 捉虫
萧彦迟很高兴，因为前几日收到小妹萧彦雪的家书，说不日便和母亲启程来京城看望他和大姐。算算时间，今天就会到了。
他这些时日以来，虽时常去探望崔云舒，但却是不能确定崔云舒的想法，所以一直未敢表露心意。母亲常来信说他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要开始帮他物色妻子的人选，还嘱咐姐姐姐夫帮他留意京中合适的女子。无论明示暗示，这些都被他以初入官场无暇他顾为由给推脱了。
现在崔云舒对她还未有任何回应，他正一筹莫展之际，妹妹来了京城，说不定能够帮忙说上几句。他也想趁此机会和母亲说明自己的意愿。
本事满怀喜悦的迎接母亲和妹妹，却未料到几个月未见的第一面。他上前去扶母亲下马车，却被萧母冷冷避开了，下车后更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进了屋子。萧彦迟很是不解，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啊。用眼神询问自家妹妹，萧彦雪却只是对他眨眨眼，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待母亲走后，萧彦雪立刻将他拉到一边，道：“哥，你这回可惨了。母亲知道你喜欢崔姐姐的事了”
萧彦迟大惊失色，道：“怎么会？”
“你不是让我把萧家学堂里那个小乞丐虎子一起带到京城，还是给云起弟弟做伴读吗？我本来是想悄悄安排的，结果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我扯谎说是云舒姐姐让我帮忙的，可你知道母亲多精明啊，她根本不信我说的话，说要真是云舒姐姐让帮忙的，我又怎会遮遮掩掩。最后让我一五一十的说，不说清楚以后就不给我一文钱的零花钱了。我就。。。”萧彦雪自觉没义气，声音越说越弱。
萧彦迟：“所以，你就为了零花钱，就把你哥哥我出卖了？所以母亲对我生气就是因为我瞒着他这件事？”
萧彦雪：“嗯，母亲当时很是气愤，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跟你狼狈为奸，差点这次上京就不带我了，是我死乞白赖苦苦哀求才同意我跟着来的。”
两人正嘀咕着，小厮来喊萧彦迟：“少爷，夫人让您去她房里见她”
萧彦雪给了自家哥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赶紧丢下自家哥哥跑了。
萧母一行人是住在大女儿家里的，此番来京城也是因为大女儿有了身孕，借此机会正好来探望一番。原本是开开心心、举家欢庆的事情，却未曾想听闻萧彦迟瞒着她的事，饶是平日里对这个独苗苗宝贝儿子如何千疼万宠，今日见着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不理。
萧彦迟自知理亏，只好打起精神去见母亲请罪，老老实实磕了头行礼。
“儿子见过母亲。几月未见，不知母亲一切可好？”
萧母犹自带着怒气质问道：“母亲，呵，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萧彦迟：“此事是儿子不对，不该瞒着母亲，可是儿子是真心喜欢崔姑娘的，还请母亲成全”
萧母未料他竟还不悔改，指着他道：“好啊，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竟不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当初我写信让你姐姐姐夫帮你留意京中的好女儿家，你却推脱说现在要以仕途为重。如今倒好一声不吭的，现在却跑来让我成全你！”
萧彦迟低声哀求：“母亲，儿子也是因为怕母亲你不同意儿子喜欢崔姑娘，这才没敢说的”
萧母闻言更是气的身子都颤抖起来：“知道我不同意你还敢先斩后奏，是想等到水到渠成、修成正果之后再告诉我吗？你把我这个母亲还放不放在眼里？”
“儿子，儿子并没有这个意思，儿子瞒着母亲，一来是怕母亲不同意，二来是因为崔姑娘还并不知道儿子的心意，更未对儿子有任何的回应”萧彦迟解释道。
萧母冷声道：“那便好，若不然我便要棒打鸳鸯了。”
萧彦迟闻声惊到：“母亲！您为何如此反对，难道就因为崔姑娘的身份吗？”
萧母道：“是，彦迟，不是母亲心狠，但母亲必须要这么做。当年你父亲罹难去世，连句遗言都没留下。可我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让萧家不再只是个商贾之家。如今你初入仕途，正是紧要关头，你放着那么多官家小姐贵女不要，却跑来跟我说想娶一个罪臣之女，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这样，可对的起你父亲吗？”
萧彦迟反驳道：“母亲，儿子从未想过要靠岳家的势力来助自己的仕途，儿子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也一样会得到赏识的。”
“可她是罪臣之后，只这一点便永远无法更改。这京中谁都可以不在乎，可我们萧家不能不在乎。我们本就是商贾，在朝中无权无势，你若是娶了她，那就得一辈子背负着这个污点。你可以心怀坦荡，但这官场有多复杂，水有多深，你可知道？哪怕你就是娶一个平民女子，还歹也是身家清白的啊”
萧彦迟苦声道：“娘，她不是污点，她是儿子喜欢的人。儿子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儿子只要...”
萧母摆摆手，阻止了萧彦迟未说完的话，“总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言尽于此。我累了，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你就住在你姐姐家里吧。下了朝以后就回来。”
这是变相的拘禁他了，是怕他去找崔云舒吗？萧彦迟苦笑，无奈的走了出去。
在外面等候良久的萧彦雪见哥哥出来，忙担忧道：“哥，怎么样？娘怎么说的？”
萧彦迟摇头，母亲的态度太坚决了，她根本无能为力。甚至连他的自由都被管住了。
萧彦雪道：“要不我去找崔姐姐，看看她什么态度？不然光你一个人在这边死撑也不行啊，若是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岂不是白折腾”
“彦雪，你进来”屋内传来萧母的声音。
萧彦雪吐吐舌头，得了，这下连她的人身自由估计也没了。
不得不说，萧母果然是雷厉风行，短短时间便将萧家兄妹都给看了起来，然后便是和大女儿商量起萧彦迟的婚事。这不，转眼间，又到了霓裳坊，名为视察，实际是来跟崔云舒谈话。
萧家主母驾到，崔云舒出来迎接，恭敬道：“萧夫人，您远到京城，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云舒理该去接您才是。”说完便请萧母到里间坐，吩咐晴雪上茶。
萧母笑道：“不必如此拘礼，此次来京城，主要是来看望彦云和彦迟的。”
萧彦云便是她的大女儿，驾到京城一年多有余，如今有了身孕，这事她也知道，也专门送去了贺礼。崔云舒笑着恭喜道：“真是恭贺萧夫人了，如今一切顺遂，万事如意，您也该放心了。”
萧母点头道：“这里面也有崔小姐的功劳啊，在平州城只通过来信知道京城霓裳坊的情况，都道崔姑娘你不仅才思敏捷，更懂经营之道。如今来了京城，方知不是假话。霓裳坊如今如今声名鹊起，一衣难求，想来家夫生前的心愿达成亦是之日可待啊”
崔云舒谦虚道：“夫人谬赞了，这些全赖夫人领导有方，云舒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还要多谢夫人对云舒的知遇之恩。若不是夫人赏识，云舒也没有机会来这做个。”
萧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有能力，霓裳坊有你在我便放心了。我便留着力气，去操心别的事了”说完，状似无意的叹了口气。
崔云舒道：“夫人如今诸事皆顺，又为何事叹气呢？”
萧母叹道：“还不是彦迟那孩子，如今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却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催他便说公示繁忙，没有闲暇。这不，我只好亲自来京城了，这几日跟她姐姐一起看了几家女子，还在考虑中呢。说来崔姑娘你也是京城长大的，我也从未拿你当过外人，不知道崔姑娘你可有知根知底的，也可推荐一番啊”
原来视察是假，来试探自己才是真。崔母这是在怕自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么？呵，她倒是高估自己了。
崔云舒斟酌一番，回到：“夫人说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到云舒来发表意见了。再说，云舒离开京城许久，对于以前的人和事早就忘记了。如今，云舒只想一心一意做好霓裳坊的事，方不辜负夫人的期盼”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那么直白，一点就透。
萧母闻言，脸色稍霁，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崔姑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为了霓裳坊的事情而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若是崔姑娘不弃，老妇也可帮崔姑娘留意留意。”
崔云舒笑着拒绝道：“多谢夫人一番美意了，云舒的外祖和舅舅已经在帮云舒相看何时的人选了。夫人为了萧大哥已是操心至此，云舒又怎敢劳烦。待萧大哥喜结良缘之日，云舒定当恭贺。”
萧母彻底放下心来，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崔云舒感叹，萧母这动作也太快了。萧彦迟对自己的心意她如何不知，却一直未作回应。一是因为萧彦迟并未明确表示自己的心意，二是她自知身份悬殊，根本就没多想过。想必萧母是知道这事了，到底是做惯了当家主母的人啊，做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这才来京城就解决了自己这个隐患。若不是被解决的认识自己，她都要忍不住为她击掌喝彩了。
估计此刻她定然觉得自己还挺识时务吧。想到这里，崔云舒不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还能揶揄自己，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从未对萧彦迟动过男女之情吧，否则又要伤心失望一次了。
幸好，幸好。
生活本就不易，她还是守好自己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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