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为何你还是不死心地说要挽救我呢？我看着琹玄，却没将内心的疑问说出口。
魔魔魔。
不管再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死心吧。这句话我也没说出口。
为什么呢？我突然这样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对魔这个身份有这样的执念呢？就像司音所说，是神是魔是妖是鬼，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呵，就算差不了多少又如何？那我也是有得选的。只是，我不想被谁拯救，也不需要被谁拯救。
我轻笑一声，轻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我也记不清了，可也许就是我魔性大发，将她杀了呢。”
琹玄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他在忍耐着隐藏着自己的愤怒。真是不容易啊，明明是那样一个不善于掩饰的人。
“我不信你有那么残忍。”他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你没有理由杀她。”
像是又看到一丝光芒，我的眼神都亮了。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会信我吗？”我怀着一些期待地看着琹玄。
他没有避开我的眼神，坚定地与我对视着，好久好久。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不选择相信你。”他说。
“嗯，也是。”料到是这个结果了，我移开目光，低垂下头，不想再争辩些什么。
后来我被带去了灵霄殿，被捆在柱子上接受那些上神的责难。他们质问我为何要杀了神女司音，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便以我魔族的身份为突破口，指控我是魔族派来的奸细，并煽动其余人的情绪，让他们都将怒火转移到魔族上来。
药神也在那一群人之中，他没有附和那些人，只是看了我一眼，饱含惋惜之情。
其他人都恨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将我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可是琹玄制止了他们。
“此事暂且不要牵扯到魔族。”他说道。
“陛下，这魔女心肠歹毒，手段狠辣，您为何还不立刻将她处死！”说此话的上神我见过，是掌管着风的上神。
他的脾性素来以温和著称，今日也对我憎恶至极，恶语相向，那眼神，就足以将我杀死千万遍了。
“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我必将彻查到底。”琹玄坐在他的帝座上，高高在上地说道，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那个上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位上神，就是那个德高望重的，曾与琹玄针锋相对的上神给打断了。
“查清楚也好。我天族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说道，“只望陛下能彻彻底底地查，不要因为这魔女是您带到天宫的而包庇她就好。”
浓浓的火药味又漫出来了，琹玄一手扶着额，另一手在摆弄着身上的挂饰。看得出来他内心对此人很不满，也懒得掩饰了，甚至不正眼看他。
我被捆着动弹不得，但内心也在期待着他们吵翻脸，给我一场好戏来解乏。
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并没有什么冲突发生。
“若是查出事实，我自然不会包庇任何一个人的。”琹玄悠悠地说道。
“那就好，一切依照陛下所说。”那个上神应道。
怎么回事？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清这天宫内部的纷纷扰扰了。是我脱节太久了。
既然天帝和这上神都统一了意见，其他人再有什么不满，也都不好再提出来了，只能憋回去。或者，最多也是恶狠狠地瞪着我，疏解一下心里的怒气。
我在心里窃笑着，好像我不是一个杀人嫌疑人似的，好像命悬一线的不是我似的。
尽管我对司音的死感到十分惋惜，可此时，我却将这件事当作一场闹剧来看。
我这是怎么了？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莫非……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乱乱乱。
脑子里乱成麻，怎么想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任凭他们怎么处置我吧。
呵，说来也讽刺。
我明明是为了成为一代魔君而忍受坚持着，若是就这要被弄死了，之前的一切也没有了意义。
所以啊，我不要死。
我又下意识地看向琹玄，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向我。
是我的错觉么？怎么觉得此时他温柔了许多。怎么觉得他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想辨认出他要传达的意思。
“别怕”？他是想说别怕吗？
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后来，我就被天兵天将架着去了天牢，他们将我关在牢房，还将我的五感给封了。
世界又是无声无色无味的了，好在对这种感觉我已经不陌生了。似乎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折磨人了。
所幸的是，只要还能思考，就能修炼魔族心诀。
于是我也不再怨天尤人，而是沉下心来，默默修炼。
在天宫这么久一来，我的功力修为提升得很快，大约有以前的七成左右了。若是不在天宫，我的功力和修为恢复到现在这种水平恐怕还要几十年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答应了琹玄要求的原因之一了。
不过纵使我恢复了很多，我也是没有强大到能让司音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恍惚间，世界又亮了起来。
我的灵魂又出窍了，这一次，是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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