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异事件
朱子懿端着茶盏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道：“这样好，以后相处肯定更加和睦了。”
不知怎么，素年有些不大乐意去想以后和谢成煜相处的境况，仿佛只要一深想这个问题，她的耳尖就想要着火一般，赶紧找了个话头岔了过去：“朱伯伯，您的琴艺课什么时候开始？”
“这就要去了。”朱子懿把茶盏放在桌上：“你俩一会儿跟着我去不？”
“我跟着您学琴，怎么能不跟着您去呢？”素年心底微奇：“还是说，朱伯伯您的这个课还有什么说法？”
“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朱子懿学着谢成煜也呼噜了一下素年头上软趴趴的小发髻，觉得手感着实不错，唇角又上扬了几分：“我一会儿要去上的这个课，学子多，讲的是基本常识，只要求学子们会赏琴，以后和人说话不会一问三不知，素素若是想听也可以去听听。”
“至于你们几个的琴艺课，我开在了下午，目前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曜之推荐的一个姓称程的得意弟子，据说琴艺绝佳，暂时只有你们三人，教你们的是指法技艺琴曲意境，和上午的课程内容还是不一样的。怎么样，去不去？”
素年听他这样说，心里不住一阵哀嚎，总共三个学生，她还怎么滥竽充数啊，忍不住就有些恹恹的，又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好眼巴巴地把头转向谢成煜。
谢成煜依旧神态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似乎朱子懿说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注意到素年的视线，才抬头凉凉地看了朱子懿一眼，干脆利落地道：“不去。”
那语气让朱子懿唇角的笑瞬间凝固了，忍不住想抬手在他头上来一巴掌，有这么不给师父面子的徒弟吗？他怎么还在忍受这人没有把他逐出师门呢？
不过转脸对着素年，朱子懿立即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素素也不想去啊？”
素年有些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又怕朱子懿多想，刚要多解释几句，就被朱子懿止住了话头：“不去就算了，伯伯这里有几本琴谱，还有一些先人写过的论琴的书，素素无事可以翻翻。”
素年点点头，接过朱子懿递过来的一摞书，还附送了一个甜蜜又感激的笑容，对比一旁连坐姿都没变的谢成煜，模样乖巧的让朱子懿经不住感慨老怀大慰，又送给谢成煜一个白眼，才捋着胡须，带着小琴童施施然地去上课了。
刚刚露出点儿芽尖的蔷薇花架下，只剩下了素年与谢成煜。
二月底的春阳带了点儿清淡的娇艳，透过枝多叶稀的蔷薇花架，懒洋洋地洒在两人的身上，照的人身上都带出来一点儿懒洋洋的味道。
素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朱子懿留下的书册，一转眼睛，就能看到那个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的挺拔身影，不知怎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都被这微凉又微暖的阳光填满了，身边的人没有说一句话，她也没有想说话的心思，就这么坐着，似乎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心静下来之后，素年才发现，她手里的书册，哪怕只是翻一遍，竟然像是印在了头脑里一般，大部分地方都清清楚楚。
就好像，这本书之前已经被她翻了好多遍，内容已经记了七七八八一样。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把手里的书册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下一本。
这一本是一本前朝的琴谱，工尺谱本来就难认，还有抚琴手势的注释叠加，若是放在以前，这样一本古琴谱，素年要画一整个月的功夫才能啃下来，还是在前世她十五岁之后，对于琴艺已经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
而今的她，十二岁，教琴艺的女夫子先前要手把手地耐心教她一个月，才能完全记住一支不是那么复杂的琴谱，流畅的弹奏出来，更不要说这样的古琴谱了。
但是现在，她只是极快地翻看了一边，竟然就记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的事情，简直称得上神仙迹象。
她记得小的时候，蒋鸿景给她讲古，说道前朝有一个神童三岁识字，四岁能诗，五岁能作文，一本从没有看过的书，看一遍，就能背下来，素年当时还不相信，认为那人肯定是学了什么妖法。
如今这样妖异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素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世间都带了梦境般的不真实。
难道是上天怜她前生死的孤苦，特地给了她这样的天赋，以弥补她前世的遗憾？
虽然她自认为死的凄惨，但是她也是不是不谙世事只知自怨自艾的小孩子，这世间比她凄惨的人多了去了，上苍需要补偿的人不下少数，为何只有她这样不争气的能得到这样的补偿？
果然，这一切还是有些太虚幻，想来是因为她晨起的太早，情思昏沉的缘故吧？
不行，这个得拍醒自己个儿！
坐在她身边随便拉了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的谢成煜早就发现身边的小丫头呼吸不大对，见她都开始用手狠狠地拍自己的头了，连忙拉住了那只作怪的手，沉声问道：“怎么了？”
素年有些茫然地扭过脸，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谢成煜，一袭玄色衣裳更衬得他身形无比挺拔，一张有些骇人的鬼面后边，是一双充满关切的眸子，心底的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朝阳下的晨雾，突然就消散了。
但是方才看过的那本琴谱依旧留在了脑海里。
看来这不是她思绪沉沉臆想出来的。
面对那双官关切的眼睛，素年忍不住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件事还是有些过于神异了，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更不用说对旁人说了。
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要素年完全保持平常心，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她前世一直到死，都是个彻彻底底的闺阁女子，虽然心高气傲，到底是娇养长大，遇见事情很容易没有主心骨。前世成婚后面对那样一家人不得不刚强起来，哪怕是倔，也要死倔到底。
但是眼下，她身边坐着一个看似非常可靠的谢成煜。
素年迟疑了半晌，终于开口：“你……平日里看书，要看多久才能记住？”
谢成煜闻言直直地看着素年，眼里带了促狭的笑意：“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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