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难言之隐
小二很快就将酒菜送了上来，傅松庭默默的在一旁替两个人斟满了酒。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有了些醉意，赵直举着酒杯的手微颤，敬了赵茕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脸色微醺，眼神却甚是清明，“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茕的动作僵了一下，抬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半晌吐出两个字，“阿直……”
赵直爽朗的笑了一声，他其实看的很清楚，他一来就发觉自家兄长与往日有些不同，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哥，我们兄弟俩这么多年了，你能瞒的过我？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弟弟我听着。”
赵茕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放下酒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阿直，那我就直接说了，近日来朝廷中的事我相信你应该听说了吧，宋连城宋大人冤死狱中。
他被栽赃贪了发往浙西赈灾的两万两银子，刚好就在城郊查出了他新置办的私宅和田地，而办理房契地契的时候是要经过府衙的，你就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赵直的神色当即就变了变，他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垂下眸子，有些不自在的饮尽了杯中的酒。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觉得宋大人的死跟我有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做错了事啊。”赵茕说的有些痛心疾首，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赵直沉默了，举着酒杯垂下眸子半晌都没有说话。
赵茕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哪怕赵直辩解一句跟我没关系，他都是信的，可赵直就是沉默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赵直缓缓抬头，脸上在一瞬间多了些沧桑，“这事，是谁让你问的？”
赵茕不着痕迹的往旁边傅松庭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傅松庭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道，“是太子殿下，因为以宋大人的为人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所以殿下就怀疑在房契地契上造了假。”
赵直好像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刻，他低头苦笑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果然，什么都是瞒不住的。”
他抬起头看着赵茕，就像一个弟弟依恋哥哥那样，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哥，我不想瞒你，我也不想骗你，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赵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身体都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你告诉哥，你告诉哥。”
赵直将头抵在桌子上，他感觉自己都没有颜面去面对赵茕，“是我害了宋大人，是我害了宋大人啊。”
他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我没想到宋大人会因为这件事而丧命啊。”
赵茕的一颗心都冷了下来，他脸色苍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为……为什么，为名为利？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没办法啊，哥。”
赵直低着头失声痛哭，为自己所犯下的错后悔不已。
赵茕面如死灰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傅松庭，“他们逼你，他们逼你什么了？”
赵直抬起头看着他，双手死死的抓着赵茕的手，“哥，哥，他们威胁我，他们用你威胁我啊，他们说你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危险呢，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啊。”
赵茕瞬间愣住了，双目死死的大睁，似是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你，你说什么？”
赵茕嘴唇哆嗦着，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还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哥，我真的很抱歉，可我也是没办法。”赵直痛哭不已，“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你啊，我斗不过他们。”
赵茕面色惨白，整个人哆嗦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在一旁站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傅松庭听了因果也是有些怔愣，他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因果。
就在他们都沉默的时候，颜青从里间走了出来。
傅松庭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颜青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在桌子旁坐下。
“你说的他们是谁？”
赵直听到声响抬头一看是颜青，顿时怔愣了一下，然后诚惶诚恐的下跪。
“臣，臣赵直参见太子殿下。”
“你先起来吧。”颜青淡淡道，他刚刚在里间也是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一思量，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臣惶恐，臣有罪啊，不敢起来。”
“赵府衙，殿下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殿下都可以帮你的。”
傅松庭也在一边说到，他挪到了颜青身边站定，赵直这才明白过来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小书童也是颜青的人。
赵直站起身，将头垂的低低的，将事情所有的真相都道了出来，“殿下，宋大人的确是被诬陷的，那份房契地契也是造假的，名字和指印都是伪造的，而这一切，都是丞相让我做的。”
颜青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诧异，这一切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想就能明白。
傅松庭瞥了一眼颜青的神色，好像不论什么时候，颜青总能胸有成竹一般，他又看向垂着头的赵直，“你怎么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直有些急的抬起头看着颜青，“殿下明鉴，臣说的都是真的啊。”
“哦，对了，还有这个”，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仓皇的在怀里摸了几下，然后掏出了一张纸和一块紫玉佩，“这，这是丞相当时给我的，我怕他不遵守约定，就向他要了字据和一块玉佩。”
傅松庭接过来给了颜青，颜青将字据从上到下大概扫了一眼，下面有丞相自己的签名，那紫玉佩颜青也曾见丞相佩戴过。
他将东西交给傅松庭拿着，“这份字据和玉佩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赵直摇了摇头，“这是臣和丞相两个人之间的约定，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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