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固执
第二日，酒醒之后，魔女们一一告别。加西娅依旧留在帕林村。塔那则是先去了特纽镇上，追查冒险者的追捕情况。阿纪瑞斯与摩多一同回了坎布镇。莉莉安随汀雅返回白斯兰村。至于茉伊拉——晕扫帚的她再度坐上了自己家的豪华马车。
仅仅放松了一夜，她们又回到了平日的生活中。
待汀雅回到白斯兰村之时，已经差不多是正午偏后了。堪堪落地，她从屋子里面闻到了扑鼻的香味。是家常菜，那味道……挺像是乔菲琳的手艺。
与香味一同扑过来的，是‘咕咕咕咕——’声不断的艾诺卡。
‘咕咕！咕咕！’
‘您终于回来啦！艾诺卡都快担心死啦！’
“抱歉，让你担心了。”
汀雅轻轻摸了下艾诺卡的羽毛，安抚着他。
“身为使魔，连自己主人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啧啧。”莉莉安鄙夷地说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艾诺卡大惊。一心在汀雅身上的他终于发现了在场的另外一个白魔女。
‘咕咕！’
‘啊，是红头发的母老虎！快逃跑啊！’
下一秒，火起毛亡。
另一边，因觉着小屋里可能来了客人，汀雅已经连忙过去了。
的确是乔菲琳。
她在屋子里局促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是否今日会返回的汀雅归来，她身旁是装着几碟子香喷喷菜肴的木盒子。小木屋里还有另一人，是斐那先生，他正在认真地阅读着书架上取下来的书籍。窗外的阳光落在了他的书上、眼眸上，泛起浅浅的光亮。
木屋‘吱呀’一下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进程，他微微仰首，向门侧望去。当与那双碧绿色眼眸对视之时，他淡淡笑了。两人皆是默契地颔首致意。
此时，见从木屋门后走进的是汀雅，乔菲琳连忙迎了上去。
“啊，汀雅你终于回来了！”
大概她也听到了帕林村魔兽入侵的风声，她上下打量起汀雅。
“有没有受伤啊？”她语气充斥着关心与心切。
汀雅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一点点，已经不要紧了。都快好了呢。”
旁边的莉莉安默默地嘟囔了一句。
“才怪。”
乔菲琳听到了她的嘀咕声。
回想起汀雅的性子，乔菲琳知道，她一定受了不轻的伤，否则也不是一路被莉莉安搀扶着进来，只是都隐瞒着不想说罢了，只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她的眼底泛起了泪光。努力地忍了下去，她扬起了笑容，扶着汀雅在桌边坐下。
“吃了午饭没有？我给你带了点饭菜。有红秆叶。”红秆叶是可以滋补气血的蔬菜。
“莉莉安也一起吧。做了挺多的，管够！”
“那我就不客气了。”莉莉安没有推迟，也是坐下。面对乔菲琳时，莉莉安没有如之前面向白斯兰村其他村民的那般冷脸。这么多年来，乔菲琳对待汀雅一直如亲生女儿梅约娜一般，她都看在眼里。
这边，乔菲琳招待两位白魔女坐下之后，又望向了不远处的珀涅。大概是碍于他身上不同于寻常人的气质与英俊容貌，她有点蹙蹙靡骋。
“斐那先生，您……要不要一起？”敬语也是用上了。
珀涅微微摇头。“不必，请不用在意我，我已经用过了。”
“喔……喔。”
乔菲琳又看向了躺在吊床上赫比尔。后者只在白魔女返回之时睁开过眼睛，此刻又是闭上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于是，这一顿午餐，只有她们三人。
可气氛也不显尴尬，毕竟莉莉安欺负茉伊拉的那一股余劲还在。
饭途、饭后，乔菲琳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忧心忡忡，不过，她始终没有出声。直到乔菲琳收拾好了餐具，又跟她们聊了许久的天，临走之际，她仍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终于，汀雅只好主动问道：“乔菲琳，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说呢？”
“啊……”
她欲言又止，满满的迟疑。可最终，她还是把腹中的话语咽了回去。
“没有没有。”乔菲琳摇头连连。
“不要紧的，请您告诉我吧。您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希望可以回报您。”汀雅微微笑道。
再是犹疑了片刻，回想起这两日听来的可怕事迹，她到底还是开口了。“是这样的……梅约娜她的葡萄酒在马蒂镇上获得了优胜，马上就要启程前往王都了。”
“这不是好事情吗？”汀雅觉得奇怪。
乔菲琳一声叹息。“对，这是好事。我和她都很高兴。可是……最近外边不大太平，到处都有魔兽动乱的消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说不好就会丢了性命啊！本来我是希望她不要去的，可梅约娜那个性子，你也知道，固执的不得了，说什么也要走这一趟王都之行。”
汀雅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的确危险。虽然魔兽的动静已经平定下了不少，可难保不会再有异状发生。
思量了一下，汀雅应道：“那我随梅约娜一同去吧。”
乔菲琳脸上却没有明显的喜悦神色，她反而是更加担心地望向了汀雅。“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说过了呀，不是重伤。”她轻声笑道。
旁边的莉莉安真想扒开汀雅的脑子看看里头的构造，如果这都不算重伤，那到底什么才算？
待乔菲琳走后，莉莉安对汀雅勾了勾手。
“来。”
汀雅知道她是要对自己训话了。无奈，她只好缓步跟上，一同与她出了小木屋。
一直在看书的珀涅望了一眼她们离去的方向。
莉莉安和汀雅走到了湖边。
湖水清澈，也少有波动，只偶尔吹起的风会带起圈圈涟漪。看得见里面的小鱼游来游去、互相追逐，它们自由，且无忧无虑。
“你真的要去王都？”莉莉安沉声问道。
虽然听到了她语气中的满不乐意，可汀雅还是坚定。
“恩。”她微微点头。“路上确实可能存在魔兽伤人的问题，让梅约娜一个人去太不安全了。”
莉莉安的脸色更沉了。
“你惦记着她。那你自己呢？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天真地相信你伤口已经好全了。”
汀雅没有说话。
她轻轻碰了碰胸腹的位置。那里仍有一条狰狞的鞭伤痕迹，纵然已经用过了数次的‘治愈’，也已经敷上了草药、绑上了纱布，可到底不会好得那么快。说实话，每每动弹她都会觉得吃力和感到疼痛。
可终究，她还是坚持。
“不要紧呢。”她笑了下。“我看看能不能带上赫比尔。”
见她这般轻描淡写的模样，莉莉安顿时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她明显是生气了，火红色的眼眸有恼怒的意味，她头疼地抓了抓头发。
“啊啊啊，算了。随便你了！你爱折腾自己就折腾自己去吧！”
恼火地喊完，她一声口哨唤来了魔法扫帚比比西，随后立刻就飞走了，连道别声也没有一句。
不过，望着莉莉安远去的背影，汀雅却是浅浅笑了，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莉莉安不再阻止，是因为她知道。
——只要汀雅决定了，没有人可以改变得了她。
曙光之魔女？那是不了解她的人才会这么叫。她觉得该叫固执到死的魔女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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