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猎魔人与魔王 11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思索着这些问题，突然看到眼前年幼的自己，像是在梦中，又像是在现实……
那一年，我的妹妹出生了，那时候，我趴在母亲的病床上看着熟睡的妹妹——冷雪，别提有多高兴了，我把她从这一头抱到那一头，不断地用手指玩弄这她的小脸，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作为哥哥的幸福，然而……我父母感受不到，他们不喜欢妹妹……
只会做生意的父母不喜欢妹妹多病的体质，他们抽不出时间来照顾她。后来他们请了些二流的保姆来照顾妹妹……
记事之后，我和妹妹一直是在一起玩耍，尽管她是坐在轮椅上，我是奔跑在草坪上。
我时常为妹妹出头，类似于打骂着那些嘲笑妹妹的贵族子弟，顶撞一些嫌弃她的佣人。我还时常在后院里帮妹妹摘一些花朵，捉一些昆虫……
“哥哥，我很开心。”是妹妹常说的话，她甜甜地微笑着，让我很温暖。
每次分开时，都是来了一帮保姆把我的妹妹带走，那个时候在我看来，她们就是一帮带来不愉快和不幸的恶鬼，后来的结果同样表明了这点……
我的妹妹，因为照顾不当，后来得了白血病。
弥留之际，她像往常一样笑着在病床上看着我，慢慢死去“哥哥，我很开心。”我哭了，大哭一场，一直哭到晚上……那一天我八岁，妹妹四岁……
我很自责，我应该早点发现妹妹不受父母的待见，我应该从保姆手里抢来照顾妹妹的权利……可我……
只能在事后不断后悔……妹妹的死，就像一块石头卡在我心里好久好久。
第一次释怀是在我初一，我这个大少爷交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挚友，他比我大三岁。那段时间他的关怀让我暂时忘记了妹妹的痛苦，忘记了作为哥哥的责任……那是我头一次觉得被当做后辈照顾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结果，现实又一次把我抛弃了，我的挚友，其实是想要吃我的魔物，当他探出爪子抓瞎我左眼的那一刻，我才如梦初醒……
“没事吧！少年！”黄师傅，一个老大爷，突然出来救了我，我亲眼看到他用那脆弱的拐杖打死了那个可怕的魔物……
“拜托了，让我加入吧！我会拼劲全力的！让我加入吧！”不知道那时我是什么心理，反正我是激动地跪下来恳求黄师傅，那个慈祥的老人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之后，我又结识了不少同伴，我们一起在黄师傅的指示下成长，虽然也还是有人在任务中死去，但我那颗受伤的心再次被抚慰了。3号部门，在我看来，是不可能被消灭的存在，可是……
现实在昨天又把我压垮了……
搞得现在我都在想，要是我是冷雪妹妹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感受到哥哥的温暖，然后带着快乐早点前往极乐世界……用不着在这个虚伪的地方感受人情世故的黑暗……
我讨厌这现实！为什么呢！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打击我啊！
“哦，原来你这么惨啊。”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谁！”我伸手就是一拳头呼在他脸上。
“呀呀呀，在你思维意识里都要打我吗？冷风？”他是……魔王。
“你是怎么跑到我意识里来的！”
“进来看看你在想什么呀……”他慢慢把我的拳头推开“话说……你原来是男的呀……”
“我是男的管你什么事！给我从我脑子里出去！”说完，我就蹬起一脚。
“呀呀，别模仿我妹妹往那个地方踢！”魔王捂着蛋，倒退了几步。
“你给我滚呀！”我真的生气了，吼得我双手都在疯狂颤抖。
“唉……”魔王索性就坐下，无奈地抓头“我滚可以，但是你这副模样看着真让人揪心啊……现实是很残酷没错，可你也不能这么想啊，现实里不还是有美好的东西吗？就像你回忆里的那样，你的妹妹，你的师傅，你的同伴。”
“他们都不在了，都不在了！”我觉得我眼眶湿了“都是你害的！”
“唉唉，你妹妹可不关我的事，啊不不，是都不关我的事！”魔王摇摇手，极力表示否定“黄师傅他们死的很光荣啊，为了猎魔人的信仰和魔物殊死搏斗，那个战斗看的我都不自觉得感叹。”
“什么？什么战斗？他们……不是你杀死的吗？！”
“什么我杀死的！不是我杀死的！也难怪，那老头临死前那话实在是误导人……”魔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好站起来“这样，我给你看一段我的记忆吧，我偷看你记忆这事算是抵消了。”
魔王摘了自己一根头发往半空中一抛“因为有无法忘怀的东西，因为有不可磨灭的事实，以此物为媒介，言术——记忆展示！”
然后我看到了——
魔王在玩妹妹的胖次……
“噗噗……错了错了不是这一段，应该是前天的，不是昨天晚上的！喂，冷雪，啊不，冷风，你什么也没看到！”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魔王切换了记忆之后，我看见了——
“为了猎魔人的荣耀！”熟悉的口号声让我感受到了3号部门的热血。
之后，惨烈的打斗，布鲁的禁术，黄师傅的战败……代入感极强，感觉我也参与了那场战斗……
“站起来啊！站起来啊，黄师傅！”我擦着眼泪，看着支撑不起身体的黄师傅。“最后一名战士绝对不能倒下啊！”
“放心吧，后来我……”
“闭嘴！不要剧透！”
“嗯……”
突然视角开始移动，是魔王行动了，他嘲讽了魔物们几句，气得布鲁用出了所有的禁术……最后，魔王消灭了所有残存的魔物，在黄师傅感激的话语中戏剧般地落幕了。
“原来……你是帮助了猎魔人……”我问魔王。
“是啊……不过抱歉了，一开始没意识到会发生那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我早点出手，你也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魔王居然真的同我之前想的那样，要不是被黄师傅一句错误的话误导了……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就庆幸起来，感觉特别的放松，我们不是敌人，这太好了！
“喂，你怎么又哭了？！”
“你是好人……呜呜……”
“这莫名其妙的好人卡是要闹那样啊……”
我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啊！“那个……对不起，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魔王听罢，微笑着说：“不能。”
“诶？为什么？”我懵得一下子连眼泪都没了。
“你以为一句朋友就可以弥补我的损失吗！你可是把我家给炸了！你知不知道！乱来也是要有限度啊！”
我……居然被一个逗比给批评了……
“那个……一百万够不够赔偿？”我问他。
魔王两眼一瞪，摸了摸下巴“嗯，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认为我们做朋友还是有必要的，刚刚我喷你的话你可以无视。”
“嗯……”
我想到了以前一个喊“真香”的网红。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魔王的关系真的是朋友吗？总感觉要更亲近一点……
这时，我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让魔王当我哥哥怎么样？
啊啊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我心底真的想要有一个能够给我带来温暖的人吧……
滞留片刻，我还是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
“算了，我不想拿你朋友了”我突然一句话吓得魔王腿一软。
“纳尼！”魔王飞身一跃，膝盖摩擦地面，抱住我的大腿“土豪啊，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给你磕头总可以吧，千万不要和我绝交……”
“不是绝交的意思啦。”
“啊，那什么意思？”
“我是想把你当大哥，可以吗？”
魔王呆了一会……“哈？我不会梳中分……当不了大哥……”
拜托，正经点啊！唉……懒得吐槽了。
“不是那个大哥，是……以后我叫你哥哥，你叫我……妹妹，怎……怎么样？”
“这这这？什么意思？！”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亲人一样关系的人……那个……你是魔王，年纪肯定比我大吧，叫你哥哥都显你年轻了。”我好慌张啊，怎么回事？好怕魔王不答应我这个突然的要求……
魔王点点头“可叫你妹妹是怎么回事？你原来不是男的，而且好像还蛮讨厌自己是女性的……”
“不是的，我并不是很讨厌作为女性，只是女仆们那种玩弄我的态度，啊啊啊……”我稍稍苦恼了一会儿“可……哥哥，你不是妹控吗？多一个妹妹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魔王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是妹控的？！”
很明显好吧……
“而且我暂时变不回男性了……之前给我准备道具的露丝婆婆说，解药要熬制一年呢……所以说这期间兄妹之间的称呼也是可以的吧……”我找到什么理由啊！感觉好牵强啊！
“哦……这么说的话，嗯嗯，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
同……同意了！魔王同意了！那这样的话，我就可以……
“哥哥。”我轻轻叫了他一下。
“诶。”他点点头。
叫了一声之后我就没话了，气氛瞬间尴尬了！呀，我在干什么啊！
“没别的事了吗？”魔王问我。
“没，没了。”
“好的，既然所有问题解决了，那么现在，我先从你意识中出去了，睡个好轿，拜。”魔王打了一个响指之后消失了。
这个黑暗布景的世界又只剩下我和我的记忆中的自己。
现在眼前，又是那一幕，妹妹去世时躺在病床的情景。
“妹妹死了，你不觉得痛苦吗？”年幼的自己留着泪问我。
“痛苦啊，可那又怎么样呢？妹妹既然开心地走了，我们也就开心地给她送行吧。”
我的妹妹，是路过我的天使。我带给她的够多了，这个临走时的微笑能够面对着我，足以……
不知道魔王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有什么想法呢？
“唰”的一下，我突然回到了现实，我睁眼看着周围的残渣，看到妹妹们担心的模样。“冷雪，没事吧？”
面对这样一个袭击民宅的人，她们居然可以这样坦然地面对？
“醒啦，呵呵，我脱离意识模式之后你又睡了一个小时。”魔王就站在她们身后。
“那个，实在抱歉，我……”
“我们都知道了。”白怜妹妹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是哥哥这个傻冒让你误会的对吧，他全都告诉我们了。”
“包括我是男……”我拖着长音没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nan什么？”
好吧，看来，魔王没说这个。
“姐姐～猎魔人好酷哦～”爱璃凑了过来，一脸羡慕。
“没什么的，呵呵……”我摸摸她的头。
这种有家人同伴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最后，我看向了魔王。“谢谢你，哥哥。”
魔王微微一笑“嗯，小雪妹妹。”
“慢着！为什么她也叫你哥哥！”看白怜妹妹这副不爽的样子，怕不是又吃醋了。
“啊啊啊，不觉得我这样叫冷雪更亲切吗？啊啊，脚下留人啊！脚下留人啊！”
一片打闹声中，我和魔王相识相知的故事差不多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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