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背后黑手
那里真的好广阔——迟明朗喃喃地说。
在那一次“波耶海作战”中，当他这名“天音”驾驶员坠落波耶海，脱离电离层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壮阔景况令他永生难忘。
“你去过亚斯丁吗？”曦禾问。
“没有，我只是想像而已。”他笑着说：“亚斯丁的地境有一万三千多公里那么大，比布迪大太多了。”
为了展示这里的广阔，迟明朗的双手放开方向盘，做了一个大大的手势（这时，自动导航系统立刻响起警铃，提醒驾驶小心开车）。
“要是我们能住在亚斯丁，那该多好埃。”
曦禾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这些生活在洛克都中的布迪人一定会好好爱惜大陆，不会动不动就发起战争。”
几辆正在进行搬运作业的大型起重机不断地发出嘎嘎的声响。吊臂前端垂下的钢索似乎承受着不小的重量。
“小心别碰到隔壁的房子！”
在现场指挥作业的工头拿着扩音器大喊：“撞破洞的话就完啦！”
在大型拖吊物的旁边有一间教堂。它是模仿旧世纪中期的建筑风格。高高的尖塔、突出的屋顶，是典型的歌德式建筑。当然，规模比迟明朗印象中的科达城教堂小的多。
虽然这些模仿正品的建筑外观上看起来像是石材，其实都是采用树脂材料。不过，要维持这样的景观所费不赀，因此只有在人潮较多的公共场所才能做这样的仿造设计。
“动作小心点。”
一名年约四十出头的女人担心的说，她是本地的议员。
议员扶了一下眼镜，仔细地看着作业的情形，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了。
“知道啦。”现场监督的回答和前几次一样。
“这礼物可是大老远送来的。”
议员回过头说。
“这番苦心，我们怎么敢大意呢，你说对不对？露可娜娜修女。”
“这是我的职责。”
那个名叫露可娜娜的修女严肃地说，声音低沉而平板，听起来像是公务人员的口吻。头巾下的脸同样冷漠，就像洋娃娃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议员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点失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把头转回作业现常咚隆！一阵沉重的落地声，那个重物已经被放了下来。起重机不再发出轧轧的怪声，钢索也变得松弛。工人确定物体就定位后，把上面的防撞垫移开，顿时，一座巨大的天使像呈现在眼前。
雕像高约十六、七公尺，外表呈青铜色，身着战袍，手持盾牌，背后长了一对羽翼，感觉就像从天而降的守护战神。从刚才钢索紧绷的情况看来，它应该是实心的作品，重量大的在10吨左右。
“这座天使像一定可以成为洛克都的象征。”
议员入神地端详着眼前的神像。
“葛萝议员。”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回头一看，一名亚斯丁的军官正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从他身上的制服可以看出，应该是上级特尉的官阶。
他的脸上留着胡子，满头金发梳理的相当整齐。年纪看起来和议员差不多，或许稍长吧。特别引人注意的是那条安装在右肩膀的机械臂。
“汉巴基上级特尉，你怎么来了？”
葛萝议员对他的出现感到诧异。
汉巴基脱下帽子。
“我是来通知您一件事的……对了，这位女士是…？”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修女。
“这位是露可娜娜修女。”
她介绍，并对他展示那座天使像：“她特地把沙卡拉地致赠给本地的雕像送过来。”
修女礼貌性地低头致意，汉巴基也点头回礼：“现在沙卡拉地和洛克都间的物资运输这么方便，都是亚斯丁努力争取的成果，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功劳喔。”修女还是跟刚才一样面无表情。看得出来，她并不擅长逢迎谄媚这一套。
亚斯丁势力在掌握西北圈统一联合之前，各地区是禁止互相往来（甚至以干扰彼此的联络，以管制情报）。而亚斯丁联合掌控大陆的西部和北部后，标榜以怀柔代替统治，各地之间才得以恢复自由的交通。当然，是在最高领导人限制下的“自由”。
为了化解尴尬场面，葛萝赶紧出面打圆场：“对了，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她试图转移话题。汉巴基对着葛萝瞥了一眼露可娜娜修女。
葛萝了解他的意思，于是要求修女先行离开。
露可娜娜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天使像已经放置妥当，工人也已撤离，现场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它人。不过，汉巴基还是凑近葛萝的耳边，仿佛在提防被别人偷听一般。
“听说前线有一艘民用海梭被炸毁了。”
“啊？”她吃惊地看着特尉。
汉巴基点点头，继续说。这次他没有挨着她的耳畔，不过声音还是压的很低：“我方收到情报，据说有两名可疑分子利用假名偷渡入境。这次我来就是想麻烦你对市内进行临检，因为由我们出面恐怕会造成市民的误会，所以…”
“你说民用海梭是被炸毁的，是吗？”
葛萝懒得再听他那含糊其词的藉口。
“是的。”汉巴基垂下双眼，虚伪地表示遗憾。
“谁会下这种毒手呢……”她感慨叹了口气。
“民用海梭爆炸前，正好我方的检测人员看到一架机甲从海的那边逃出来。照情况看来，那个驾驶员八成就是嫌犯。”
“那，你们抓到那名嫌犯了吗？”
“很可惜让他混进城了。”他摇摇头。
“那家伙拿洛克都当挡箭牌，我方的机体就是在净化装置附近遭到破坏的。”
“净化装置？”
葛萝抬头往上看，天空中还是飘着黑云。看起来就像殖民地外围的漆黑世界渗进里面似的。平常，看到那灰蒙蒙的乌云时，总是巴不得它赶快消失，可是今天它的存在却令她感到放心。因为那表示净化装置还在正常运作。
“净化装置没受到破坏。”
汉巴基若无其事地说：“要是它真的坏了，我们就不用再看到天上那片乌云了。”
“请您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她轻轻地摇头，语气显得不悦。
“万一净化装置坏了，我们哪来的钱购置新的净化设备。除非…你愿意替我们向曦明章申请补助经费。”
“这我恐怕办不到。”汉巴基苦笑地说。
“不过，听说你们明年的预算已经拨下来了，不是吗？”
“嗯。”葛萝点点头。
“条件是购买公债，不过对于城里的财团快速扩张的现象，已经有议员开始反弹了。”
由于洛克都的经济向来是掌控在亚斯丁圈企业的手中，因此布迪的经济活动所产生的利润最后又回流到亚斯丁国。
“幸好，布迪方面有你这么友善的朋友。相信再过一年，这座新都就能彻底改头换面了。”
汉巴基笑着说。
葛萝察觉出他话另有所指，感到很不高兴。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戴上帽子，拉回原先的话题：“我已经把恐怖分子入侵的事传达给您了，议会应该也收到正式的报告，所以请您…”葛萝突然晓悟，原来击毁民用海梭的是亚斯丁军。
“放心，议会那边我会支持你们的。”她打断了汉巴基的客套话。
“太好了，要是议会通过撤除亚斯丁联合驻军，对大家都没好处，您说是吧？”汉巴基伸出右手，但对方并没有回应。
其实就算通过排除驻军的议案，仍无实质的效力。不过亚斯丁方面军在推动怀柔政策下，表面上还是会避免和民意发生冲突。
“您是担心被别人看到吧。”
说完，他轻轻地拍拍葛萝的肩膀。
葛萝不语。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还请你好好想想。”汉巴基头也没回，摆着机械手就走了。
“亚斯丁……连洛克都也想控制吗？”葛萝咬牙切齿。洛克都的天色仿佛以后的命运，灰蒙蒙的一片。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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